張無忌,他若不是他太相信自己的帳房先生,就是有恃無恐了。聽說他有位哥哥是教中長老,且與東方不和。
鄭東急忙把自己發現有問題的地方指給錢管事看。錢管事一見,神色大變。兩人又趕緊趕慢地把近年的帳冊核查一遍,發現的問題更多,多到如果這是朝庭,鄭東認為羅星足夠被判個抄家流放。武林中人,行事可能會激烈些。
回到住處後,兩人把一天的成果整理好呈給東方不敗。東方捏著摺子面沉如水,空氣一時冷凝。見識過東方不敗手段的管事大氣也不敢出。
東方放下摺子,略微沉吟,並沒發怒,也沒立即叫羅星來對質,只吩咐倆人回去繼續把沒做完的做完,每天寫個總結呈給他看。
此堂口下轄四家酒樓,五間客棧,三家妓院,兩家賭場與兩家當鋪。都是極賺錢的生意。勢力範圍內的其他商家還交些保護費。賬面上每年只收入不到10萬兩銀子很不合理,拉拉雜雜的支出項幾乎和收入齊平,最多每年剩一兩萬淨利,又都被眾人虧空走了。
這一天,鄭東兩人來到一家下屬客棧查菜價順便吃午飯。剛進門就見大堂裡亂烘烘的一團,甚至還有幾個黃頭髮藍眼睛的外國人。幾個外國人和幾個中國人自說自話,誰也聽不懂誰地爭論不休,都焦集不已,滿頭是汗。圍觀看熱鬧的人很多,吃完飯也不走。叫壺茶一盤瓜子,繼續耗著,全當免費戲文。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勝在表情豐富。至於情節,完全可以自行腦補。
掌櫃的在旁邊也是滿頭大汗,這幾人都在他店裡耽擱一上午,雖說一直沒打起來,可也影響生意啊!堂裡誰不知道羅香主嗜財如命,這個月的銀子不夠,掌櫃他只能自己補上。見來了兩個查帳的管事,全當遇見救星,行禮作揖希望對方出面解決。
鄭東走近幾人,一聽樂了。原來幾個外國人是法國使臣,來中國請求通商併為皇帝獻上禮物。明朝雖然有海禁,那是專門防止倭寇侵擾海邊居民。東南沿海還留著一兩個口岸與外界聯絡通商。朝庭派人來接這次的使節,因以前來的大多是荷蘭人,英國人,翻譯也是對這幾個常見語系。這次向朝庭傳話的人又明顯沒說清楚,派來的翻譯裡竟沒有一個懂法語。接人的和被接的跟本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比手劃腳了小半天都沒沒用,就有了剛進門的那一幕。
鄭東上前,先安撫幾個外國人,用法文說:“先生們,請冷靜一點,有什麼事我們坐下談”示意一旁看呆了的掌櫃上茶。掌櫃答應一聲,忙不迭地親自趕去廚房。
幾人聽到熟悉的語言迅速回頭,打量起這個看起來很小的中國孩子(鄭東少年在他們眼裡以身高看10歲?)。在異國他鄉聽到自已的語言總是能安撫人心,能溝通就是好事。鄭東又對幾個驚喜地看著他的中國人重複了一遍。鄭東和他們同桌坐下,充當翻譯,兩方迅速簡要地交換資訊確認身份和現狀,都鬆了口氣。圍觀眾人見有人出面解決亂局,那一桌已坐下友好聊天,便沒了看戲的心思,紛紛該幹嘛的幹嘛去了。此時掌櫃已奉了茶上來,見一桌子和諧相處的畫面不禁感嘆“我教中果然是人才濟濟,連個少年都這麼本事”
幾個法蘭西使者中有同伴曾染上風寒。他們自帶的藥片不幸遺落,見過中醫開的“氣味很可怕”的湯藥後,也不敢服用。病情一託再託,便耽誤了行程,錯過與中國使臣見面的時間。今天幾個中國代表找來,又語言不通,不能確認對方身份,所以氣氛一時焦燥。
鄭東送走這波人時已是下午3點一刻。鄭東看著手中兩塊精緻的懷錶,很是樂呵。幾人臨走時爽朗的隊長大衛,為了感謝他的幫助,特意送了這塊懷錶。鄭東並沒推辭。他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好多事情得重新適應,不能隨時確認又不精細的時間著時讓他有些為難。
翻譯官隊伍中的一個十五六歲叫唐窕的少年,整個過程一直時不時地瞄他。眼光好奇又不好意思多看。是個單純又可愛的少年。走時一直拉著鄭東嘮叨,去京城一定要去府上找他,他要給鄭東看收集的有趣西洋物品,又小聲吱唔,順便向鄭東學法語。鄭東不禁失笑,像對待弟弟一樣拍拍他的頭答應了。窘得小孩差點炸毛。
錢管事早就查完價先走了,鄭東匆忙吃了點飯趕去下一處。
一天的忙碌後,鄭東6點多才回到住處。他打理完自己,躺在床上,忽然覺得有點悲涼,今天他又用到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用到的語言,和他對話的人卻不再是他的客戶。他們不知道《人權宣言》;不知道法蘭西第一共和國為什麼成立,路易十六為什麼被推上斷頭臺;不知道第五共和國和戴高樂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