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渡江,但據細作來報,秦王僅領步騎十萬,在兵力上,我軍雖一時不慎,著了曾大牛的道,平白損失了兩萬精騎,卻仍佔有相當優勢,擁有精騎一十三萬,與秦軍步騎混雜不同,這是純粹的騎兵,完全可以對秦軍發起主動進攻。
而那倭奴,雖是身材矮小,衣甲破爛,武器簡陋,不過,俗話說的好,好鋼要用在刀刃上,與其攻打荀府白白送死,倒不如驅使與韓潛部併為先登,如能衝入秦軍陣中,陛下使精騎尋機掩殺,或可一舉破去秦軍也非為不可能!
何況留著荀崧並非全無益處,一旦戰到關鍵之時,曾大牛部必會往援,那時陛下可從宮城出兵佯攻荀府,逼其回救,無形中將使之動彈不得,故此,臣以為,陛下不應分心旁騖,而應把主要精力放在與秦王的決戰上,暫時不理荀崧又能如何?”
“好!”劉琨猛叫一聲好!其實慕容廆也沒提出新的見解,只是舊瓶裝新酒,從另一個角度重新詮釋了當前的戰局,但落在劉琨耳裡,竟然信心大增,由蘇峻背叛而來的頹喪立時不翼而飛,由此可見,啄木鳥上樹,全靠一張嘴,這話果然不假!
劉琨的臉面重新現出了神彩,卻又問道:“奕落瑰,你說秦軍會於何處渡江?”
慕容廆不假思索道:“依常理計,既下歷陽,必渡江直取姑孰,但臣料定秦王當會棄姑孰順江而下,直衝石頭城而來,於建康近郊與陛下決戰!”
“哦?”劉琨不解道:“為何?你何以如此肯定?”
慕容廆也現出了自信,捋須道:“姑孰距建康百來裡,假使秦王取下故孰,欲來建康必走陸路,那時,陛下可集中兵力趁他行軍途中突擊於他,包他大敗而還!秦王非是不明兵法,豈敢如此草率?”
“哈哈哈哈~~”劉琨歡喜的大笑道:“那朕就教他在江面上吃個大虧!”說著,轉頭大喝一聲:“來人!”
兩名親隨應聲入殿。
劉琨厲喝道:“傳朕旨意,沿江烽燧密切留意江面動靜,一旦秦軍來攻,立刻施煙火為號,同時著江乘水寨打起精神,隨時開往上游與秦軍作戰!”
“遵命!”親隨匆匆離去。
劉琨把目光投向了殿外,藍天上白雲朵朵,變幻出各種千奇百怪的形狀,緊緊抓住了他的眼神,劉琨清楚,自已能否看到盛夏的雲彩,將於未來的一個月內作出分曉。
接下來的數日,劉琨再未有什麼舉動,三天就這麼一晃而過,四月初十,馮鐵領著整編後的三萬流民軍,攜帶足量糧草向幽州進發,受韓勇節制,參與到征討北方異族的作戰當中。
而云峰這裡,反而沒什麼存糧了,連同剩下的流民武裝,他總共有十三萬兵力,全軍上下最多隻能食用半個月,但他不著急,益州產的糧米早已陸陸續續的屯積在武昌,很快將會轉運來歷陽。
因此,雲峰決定立刻渡江,果然如慕容廆所料,雲峰放棄了攻打姑孰,四月十二日,由桓溫領水軍護航,秦軍三萬、流民軍兩萬作為先頭部隊,乘坐各類船隻,向著下游的石頭城開去。
清晨出發,如果不出意外,傍晚就能抵達,到時五萬軍先進駐石頭城,艦隊連夜回返,第二天再運送六萬人倚石頭城下寨。
時間過的很快,一路順風順水,不知不覺已是正午了,雖然沿途的烽燧不斷釋放出狼煙告急,卻沒一人放在心上。
庾文君看了看那沖天的黑煙,忍不住道:“將軍,文君猜啊,劉琨應該得到您要過江的訊息了,只怕這會兒,正急的團團轉呢,可他還能如何?江面他根本做不了主,只能坐視您輕輕鬆鬆渡江而來。”
眾人均是深有同感,空氣中瀰漫起了一派樂觀的情緒,在所有人眼裡,劉琨雖然還有吳郡水軍,而且也很神秘,始終探不出虛實,卻可以想象出,也就那種不經打的貨色,如果真敢來攔截,憑著護航的一百艘槳帆戰艦,包他有來無回!
就連雲峰都點了點頭,無奈的嘆道:“可惜手頭船隻有限,否則一次性把十一萬大軍渡過江,也省了來回奔波。”
這話剛剛落下,荀灌娘突然向前一指,驚呼道:“斷山,還真的來了,你快看!”
眾人連忙把目光向前投去,功夫較差的,則使上了天文望遠鏡。
下游約十餘里遠的江面,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點,數量竟然一時難以清點!
庾文君又提醒道:“劉琨哪來那麼多的船?真出人意料,將軍,雖然您的戰艦很強大,但數量遠不如對方,而江面又不如海面可以進退自如,正如您常掛在嘴邊的蟻多咬死象,您可不能大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