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雁門,之後一路南下,最遠曾打到晉陽,但隨著十萬羯趙精銳及時來援,拓跋氏前進的勢頭立刻被阻,並轉為節節敗退,勉強守著廣武才暫時取得了勻勢。
這沒辦法,裝備的巨大差異與戰術素養使得拓跋氏根本不是趙軍對手,來時八萬騎兵,經過攻打雁門的損耗以及與羯軍的大小數戰,如今只剩下了六萬,拓跋氏算得上損失慘重。
廣武城內,北風一陣緊似一陣,雖未飄下雪花,但戶外的積水不須多久便能結成堅實的冰,每個人的身上都裹著厚厚的皮襖,種種跡象表明,冬天已經來了。
與外界仿如兩個天地,郡府大殿溫暖如春,牆角的炭火發出必撲必撲的聲音,惟氏高坐於殿首,滿臉憂色,也含著一絲懊悔。
她沒有料到,羯軍竟會全面出擊,當初又是誰信誓旦旦石氏不敢出兵?如果現在讓她再見到裴寬,她會毫不猶豫的把這個臭男人給斬為兩斷!
這幾天,趙軍明顯加強了攻勢,正如拓跋氏當初攻打雁門,日以繼夜的狂攻廣武城,兩方都是死傷慘重,就在一個時辰之前,趙軍才剛剛收兵退去。
如今的惟氏,也陷入了兩難當中,退出雁門,回返到東干根城,她不甘心,這一趟出征,死了兩萬人,還什麼好處都沒撈到,就這麼白白的退回去,非但不能再佔據幷州作為根據地,而且也將受到拓跋部其他族酋的恥笑,聲望會隨之大跌,統一拓跋氏更是遙遙無期。
只是,如果堅守廣武不走,照這天氣看,最多幾天工夫,黃河將徹底封凍,秦軍隨時會開進幷州,如果秦軍擊敗趙軍,秦王會恪守諾言把幷州讓給自已嗎?如果不給,自已還能如何?難道與石勒聯手,反過來共抗秦軍?石勒會相信自已嗎?既使勝了秦軍,石勒會讓出幷州嗎?族中死了兩萬人,將士們會放下仇恨嗎?
惟氏不是個天真的小女孩,她明白出多少力,吃多少飯的道理,在自已沒能盡佔幷州的情況下,雲峰哪怕寸土不給,也沒人能說上半個不字。
極度的矛盾,使得惟氏的心情愈發煩躁,關鍵還在於,幷州形勢的複雜遠超出了她的預料,絕不是她當初所想的可口美餐,而是摻著砂子的米飯,一個不留神,就會把牙齒磕掉!
“阿母!阿母!趙國退兵了!”突然,拓跋訖那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惟氏不由抬起了頭。
拓跋訖那飛奔入殿,施禮道:“阿母,必然是天寒地凍,趙國久攻廣武不克,擔心腹背受敵,因此才匆匆退去,依兒之見,這一退,或會放棄幷州,退守上黨三關,此正是我軍收復失地的好機會,請阿母立刻下令追擊!”
“走!咱們去城頭看看!”惟氏也不多說,立刻起身向外而去。
其實,拓跋訖那的猜測基本屬實,隨著天氣愈發寒冷,石勒終於放棄了據守幷州的幻想,下令全軍回防上黨三關,在這危急時刻,他雖然罷黜張賓,卻只能相信張賓的判斷,同時嚴令蒲坂剩下的三萬守軍,十日之內不許撤離,為主力部隊爭取到足夠的退卻時間。
惟氏雖然不清楚石勒的具體命令,但她也猜到了這一點,因此必須要親自看個究竟。(未完待續。。)
第三六七章 黃河封凍
廣武城下,火光沖天,那瀰漫的黑煙,就連凜冽的偏北大風都吹不散,所有的輜重,包括攻城器械、多餘的糧草、營帳,全都陷入了熊熊火海當中,透過濃煙的間隙,可以看到一隊隊的騎兵正在有序的向後撤退。
站在城頭的惟氏能判斷出,趙軍是真的退走了,但她秀眉緊蹙,沉吟不語,俏面隱現掙扎之色。
“阿母,您還猶豫什麼?趙軍不戰而退,他焚燒輜重,當是歸心似箭,正是追擊的絕佳良機啊!”
“不可!”惟氏猛一擺手:“趙軍雖退卻不亂,我軍追擊必討不了好,何況咱們入幷州的目地是什麼?並不是與石勒死磕,而是在此地立下根基,何必節外生枝?不過,如今已是隆冬時節,秦軍隨時會渡河而來,秦軍既能大破石虎,其勇猛應更勝於趙軍,咱們這一次輕信了裴寬的鬼話,率眾前來而一無所獲,阿母擔心秦王會以此為由撕毀協議,你來說說,咱們是走還是留?”
拓跋訖那不假思索道:“阿母,萬萬退不得啊,這一退,回去如何交待?依兒之見,我軍可以綴在趙軍數十里之後,以斥候探路,一待確定完全退走,便立刻佔領沿途城池,只要動作夠快,料秦王也是無話可說,再退一步,即使秦王不守信諾,但咱們有大軍在手,莫非他敢來強奪?他就不怕趙軍殺個回馬槍,從背後偷襲?秦王的大敵乃是石勒,而不是我拓跋部,秦王豈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