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慕容皝想揭穿慕容廆的真面目,把遼東慕容部掌握在手裡,顯然是不可能了,稍有不慎,還會把自已給搭進去,於是,他起了借力雲峰的打算,奈何手上無兵無卒,隻身前往必然不受待見,甚至還有可能把命送掉,是以心念一轉,前來說服他的族兄,慕容吐延歸降秦國,以作為進身籌碼。
很快的,慕容皝被領來了帳內,慕容吐延不由望了過去,慕容吐谷渾率眾西行是在晉太康四年,那時,這兩個人還是他們各自父親的億萬條小蝌蚪之一呢,因此,從來都沒見過面,但慕容吐延也曾聽說過慕容皝的大名,說他俊俏而有威儀。
不料,如今一見,卻令慕容吐延大吃一驚!眼前的慕容皝,衣衫襤褸,鬚髮凌亂,神情憔悴,哪裡有半點慕容部世子的模樣?說成一個乞丐倒還差不多。
慕容皝也是一怔,慕容吐延身長七尺八寸(一米八),身高倒是當時人的標準身高,但膀大腰圓,目測至少有三百斤!眼如銅鈴、虯髯滿面,一看就是一勇武過人,性格暴燥之輩。
慕容皝不由得暗暗一笑,與這種人打交道他最拿手,如雲峰、劉琨等老奸巨滑之輩反而要小心翼翼,於是躬身施了一禮:“兄長在上,弟慕容皝拜見從兄!”
“哼!”慕容吐延悶哼一聲:“你這軾兄叛父之賊,怎還有臉來到此處?莫非不怕本王把你綁了送給叔父?”
慕容皝的臉面立刻現出了悲憤之色,分辯道:“從兄誤會了,我父早被奸人暗害,如今的遼東慕容之主,實為賊人假扮啊!”
“喪心病狂!”慕容吐延怒道:“你竟然滿口胡言汙衊叔父,果然已無藥可救,來人,把他綁了,送往幽州!”
帳外立刻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
慕容皝連忙道:“且慢!弟有物證呈給從兄!”說著,從懷裡掏出祖約的親筆信,遞了上去。
慕容吐延一揮手,制止住親隨,接過看了起來。
越看下去,慕容吐延的面色就越是震驚,雖說慕容本族發生的變故與他無關,但仍是一陣陣的毛骨聳然,如果信中所言屬實,他真的難以想象世上會有如此陰險歹毒之輩!
慕容皝根據慕容吐延的神色變化,在一旁適時解釋,又把幽州的大概狀況簡略描述了下,字字悲悽,聲淚俱落,令人心中不免惻然,就連圍在一旁的枹罕慕容部族人,亦是紛紛現出了不忍之色。
祖約的這封信寥寥數百字,並不長,慕容皝的話語也恰到好處,並不羅嗦,不多時,慕容吐延把書信還了回去,面色陰沉、凝眉不語,似乎在辯別書信的真偽,也似乎在考慮慕容皝的意圖。
慕容皝暗暗看了眼之後,又道:“父親雖與伯父有過誤會,但畢竟皆為祖父之子,血脈至親卻是不假,自伯父負氣離開之後,父親追悔莫及,作《阿幹之歌》,歲暮窮思,常歌之!如今父親慘遭奸人陷害,弟身負血海深仇無處可去,是以厚顏前來求從兄收容,請從兄憐憫!”說完,深深一躬到底。
慕容吐延的臉色緩和了些,擺擺手道:“快起來罷,你我兄弟,何須多禮?叔父慘遭不測,確是令人悲痛,按理說,為兄當精銳盡出,為你報仇血恨,但我枹罕這一支你是知道的,當年父親離開遼東,僅有一千七百戶,如今雖經四十餘年繁衍生息,也不過萬戶罷了,如何能比得上遼東本族動轍百萬人口?哎~~難啊!”說著,扯了扯那剛硬如鐵針的鬍鬚,一臉的為難之色。
慕容皝跟著就道:“從兄有心即可,弟已感激不盡,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終有一日,弟當手刃此賊,今日只求從兄收容,有一徙身之所已暫無他求,而且弟熟讀兵書,從兄若遇事不決,弟亦可幫著出出主意。”
“哦?為兄倒是憶了起來,元真素有智計美名!”慕容吐延不禁問道:“這枹罕一帶土地貧瘠,地域狹小,為兄欲向南發展,趁著河湟大草原空虛,盡佔水草豐美之處,你看是否可行?”
慕容皝沉吟片刻,緩緩道:“只怕從兄要大難臨頭了,還是先應付眼前危機,擴張一事留待他日為好。”
慕容吐延頓時面現不快,沉著臉道:“元真是否危言聳聽了些?為兄有何禍事?”
慕容皝向東面指了指:“禍患來自於關中。”
“呃?”慕容吐延一怔,反問道:“關中不是秦國嗎?我族與他素無仇怨,何來禍患?”
慕容皝淡淡道:“《莊子、盜蹠》有云:自是之後,以強凌弱,以眾暴寡,逢人則殺,遇地則攻,湯武以來,皆亂人之徒也!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天下間以強並弱實為常態,秦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