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動將再無任何秘密可言。
八月十三日清晨,頭陀嶺的絕壁上,兩道人影相對十丈而立,乍一看,年歲相差不多,都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可實際上,卻有將近百歲之差。
吳普真人手持方天畫戟,劉琨拄著丈八長槍,在他們身處的絕壁下方,分別是葛洪、慕容廆、汴壼、王導、庾亮、桓彝、南頓王宗等一干重要人物。
其實所有人都明白,正一道與雲峰有脫不開的關係,如果能借劉琨之手重創正一道,那麼,對於雲峰來說,將是一記沉重的打擊,劉琨也能更好的擴充套件勢力,獲得與雲峰抗衡的充足資本。
相對而言,劉琨的系師身份被揭穿,在朝在野,並未引起太大的波瀾,這也是沒辦法,大多數人對天師道的危害性遠沒有云峰認識的那麼深刻,刨去虔誠供奉三官帝君的小部分人,在普通人眼裡,天師道只是一個擅於蒐括民財、愚弄百姓的鬆散組織,他們不瞭解政教合一的可怕之處。
這些重臣當中,以庾亮的心情最為複雜,從感情上說,他是正一道外門弟子,吳普真人是他祖師,他希望吳普真人獲勝,但在理智上,他清楚吳普真人定然不是劉琨對手。很可能被擊殺當場。
一旦吳普真人爆冷擊殺劉琨。又或是與劉琨同歸於盡。總之,只要劉琨在這一戰中身死命殞,那麼,雲峰以北統南將成為不可逆轉的歷史大勢,而江東士族們的最後一線努力也將宣告破滅,他們只能在某一天之後,被迫擺出笑臉,迎接秦軍的到來。從這一方面考量,劉琨擊殺吳普真人才最符合士族們的利益!
庾亮怔怔的望著崖上的二人,人格的分裂與身心的兩重煎熬,使他竟有些失神。
其他人與吳普真人都有些或多或少的交往,眼見一名矢志於仙道的百歲老人既將成為雲峰與劉琨之爭的犧牲品,心裡難免會不自覺的暗歎一聲,造化弄人啊!
當然,唯一不生感慨、堅決擁護劉琨,自非南頓王宗莫屬,他望向吳普真人的眼裡充滿著看死人般的神色。在他的想象中,這一戰根本沒有開打的必要。吳普真人認輸自殺才是識時務之舉,本就不敵,何不痛快點?
“噹噹噹~~!”伴隨著地平線上第一縷陽光投射到山巔,正一道供奉元始天尊的正殿前敲響了鐘聲!
這鐘聲,令圍在山下焦急等候訊息的百姓們均是渾身一緊,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在默默的為吳普真人向上天禱告著。
這鐘聲,也令站在自家高樓上,眺望鐘山的荀崧心裡一沉,卻不自覺的望向大江的方向,他不知道雲峰何時歸來,更不敢想象吳普真人身亡之後的惡果,可恨的是,自已只能眼睜睜看著,而全無辦法。
這鐘聲,還令頭陀嶺上的一干重臣們心裡一凜!他們清楚,或許當太陽完全升起,這一戰已是勝負分明。
“哈哈哈哈~~”劉琨抱槍略一拱手,大笑道:“今日之戰,不求成敗,不計生死,但求一痛快耳,真人,請!”
吳普真人揖手一禮,淡淡道:“丞相說的好,能與丞相印證實乃生平幸事,請!”
霎時間,兩股凜冽之極的氣勢以二人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席捲擴散,甚至連初生的朝陽都黯淡下來,圍觀眾人均是心生駭然,連忙靜氣凝神抱元守一,其中王導、庾亮之流都能隱約看到,兩股氣勢相交激起的陣陣空氣波紋!
“咔咔咔~~!”觀戰人群中突然傳來牙關打戰聲,眾人紛紛轉頭一瞥,原來是南頓王宗這個老傢伙,他目光呆滯,唇青面白,腿肚子發著抖,也難怪,這老傢伙年過七旬,體虧腎虛,既不諳武技,又不如汴壼苦讀詩書,有儒家浩然正氣伴身,一個普通人,如何能抵受的了頂級高手的氣勢相爭?
所有人只是隨意一眼,就把目光轉了回去,也沒人理會於他。
劉琨與吳普真人並不急於搶先出手,均是催發氣勢,在無聲的爭鬥中,尋找著對方的破綻,對於他們這類的頂級高手,既使從日出站到日沒,也不會覺得心焦。
劉琨眼睛微眯,眼觀鼻,鼻觀心,但耳朵上的幾個竅穴已是提聚起了勁氣,山間的呼嘯風聲、頭頂百丈開外的蒼鷹嘶鳴聲、粗濁不一的呼吸聲、甚至就連草叢裡,蟲子爬動的細小沙沙聲都能聽的一清二楚,不過,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吳普真人身上,他在凝神傾聽吳普真人體內的血液流動,以判斷出氣勁執行線路。
‘五禽戲果然名不虛傳,竟以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行氣!’劉琨心裡暗暗讚歎,他已大致摸出了吳普真人行氣方式,這對他來說,無疑勝算又增了兩成。
“嗯?”劉琨的眼中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