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盤托出。
慕容廆的面色愈發冰寒,從長子的講訴中,不用想也能猜出,長子定然在三子的軍中伏有密探,這倒也罷了,長子是什麼心思他不是不清楚,奪嫡之爭歷來不可避免,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慕容廆不但不設法化解,反而樂於見到這一慕,關鍵還在於慕容皝竟然自請出戰,這令慕容廆不自覺的暗感惱怒。
慕容翰在訴說的時候,也偷偷打量著父親的神色變化,在他的想當然中,定然是自已的一番說辭起到了作用,心裡亦是竊喜不已,不過表面卻不敢顯露半分,只是在訴說的同時搖頭嘆氣,一臉的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然而,慕容翰期待中的暴發沒有出現,慕容廆沉著臉聽完之後,並無過多表示,僅轉頭喚道:“來人!”
“請大單于吩咐!”一名親隨上前施禮。
慕容廆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遞過去道:“你秘密潛往關中,憑此節制世子不得妄動,若驃騎將軍兵敗,定須盡全力保全我慕容部精騎安然退往潼關以東,若有可能的話,把驃騎將軍也一併救出。你代老夫傳句話給他:前次中伏為父可暫不追究,不過,若再有意氣用事,這世子也別當了!”
“遵命!”親隨接來玉牌。匆匆離開。
慕容廆又轉身看向了長子。卻見慕容翰的臉上還殘留著一絲失望的痕跡,當即冷哼一聲:“為父給你的,才是你的,為父不給你,你不能搶!明白嗎?”說到最後,更是聲如悶雷滾滾而來,彷彿能奪人心魄似的。
慕容翰一瞬間額頭冷汗涔涔。汗水溼透了衣衫,撲通一聲跪倒,連聲道:“兒不敢,請父親放心,兒絕不敢有半分妄念!”
在慕容翰幾年前的印象裡。父親待人和善,心胸開闊,因此吸引了眾多關東士民紛紛來投。但是現在的父親不僅喜怒無常,還愈發的寡言少語,而這一切的變化始自於太興元年秋季(318年)。
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父親原本忠於晉室,每以晉臣自居。曾與劉琨、段匹蟬等人上表擁立司馬睿為帝,如今卻莫名其妙的棄晉降趙。使得遼東士民已隱有離心之勢,總之。眼前的父親給人一種詭秘深沉的感覺,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如果真要列舉。一是母妃、段妃、及諸多假母難得見父親一面,更別提行恩愛之舉了,另有幾位平素受父親寵愛的假母莫名其妙的暴病而亡!二來父親身邊多了些陌生面孔,據說是從草莽中招攬而來的奇人異士,深得父親信任。三則以往父親總是教導兄弟們要團結友愛,並以晉室諸王自相殘殺來舉例說事,可是近幾年,雖已立了三弟為世子,卻又隱隱暗示其他的兄弟們來爭奪這個位子。種種蛛絲馬跡,盡皆透出了一絲不尋常。
慕容翰雖跪在地上,心裡卻暗暗轉動著念頭,不過,他可不敢憑空生出亂想,只是慕容廆突如其來的警告勾起了他對往昔的回憶。
慕容廆顯得對長子的乖巧較為滿意,面色稍有和緩,抬手道:“好了,你起來罷,別那麼緊張,為父不過是提前打個招呼,望你莫要做出出格的事來,你記住為父的話,該是你的,為父會給你!”
“是,兒自當謹遵父親叮囑!”慕容翰滿頭大汗的依言起身,又彷彿受不住箭樓上略現凝滯的氣氛一般,忍不住問道:“父親,兒實是不解,剛剛為何不趁晉軍初來乍到時殺他一陣?若順利的話,一戰而潰之也非為不可能!”
慕容廆淡淡道:“擊潰晉軍容易,攻下廣陵也不難,只是大王使為父來攻廣陵,分明是存有吸引晉軍主力雲集於此的心思,若為父擊潰城下的晉軍,後面的怎麼敢來?豈不是有負大王所託?”
慕容翰小心翼翼的看了父親一眼,不滿道:“大王明明是想讓父親您與晉軍拼個兩敗俱傷,父親您不可不防啊!”
慕容廆微微一笑:“防又如何?不防又如何?大王終歸是大王,咱們且靜觀其變。
“呃?”慕容翰不解道:“父親,如何個變法?”
慕容廆轉身看向了西北方向,緩緩道:“關鍵在於驃騎將軍,若驃騎將軍擊潰秦軍,成功取得關中,為父便佯作敗退,退回下邳,若驃騎將軍不敵秦軍,呵呵~~為父當盡全軍攻打廣陵,全殲晉軍主力!”
慕容翰眉頭一皺,思索著父親的言下之意,沒多久,面容一鬆,恍然大悟道:“兒明白了,您若攻下廣陵,只怕大王疑忌更甚,而敗退回下邳反能令大王心下釋然,反之,若驃騎將軍敗於秦軍,大趙必然國力大損,縱是大王猜忌又能如何?已奈何不得我慕容部了!兒終於明白父親您為何不顧眾人反對要降於石氏了,可恨兒當時也頗有微辭,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