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特別苗條,穿著一件月白的紗縷衣裳,看到我從窗戶跳進屋,竟然一點吃驚的表情都沒有。
“哎呀鍾姐姐!”她的表情又驚又喜,比上午那位薛貴妃看起來親切的多:“你怎麼會來的!真是好久不見了!”
我笑笑:“嗯,偶然經過來看看。”
她說:“快坐快坐——你怎麼瘦了許多?黃師傅沒和你一起來嗎?”
黃師傅?就是那位帥哥先生?
這位林MM是他的女弟子嗎?那,我以前是不是也稱他黃師傅?
不,不是的。
我直覺肯定不是。
這位林MM看來和我關係還不錯的樣子,雖然長相是一副清雅秀氣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可是笑起來顯得非常俏皮可愛,一點也不象是做了王妃和孩子母親的人,還跟少女一樣。
想必她的生活環境不錯,老公也一定對她十分縱容寵愛。
然後我們提起府裡的事,她有點感慨:“那時候啊我已經嫁給水溶了……也很想盡力幫些忙的。可是樹大根腐,榮寧二府早就是副朽爛的空架子,救得一時也救不得一世。更何況,他們自己就坐在沉船上,完全沒有逃生的力氣和意願……啊,你還記得我表兄寶玉吧?”
寶玉?好象有點印象。
“他沒有獲罪,但是也不再有貴公子的生活享受了。王爺曾說,要不就給他謀份差事,不過我卻知道,那個人做不來官,更當不了差,又不恥生意,也不會旁的本事。小的時候覺得他實在是不錯,可是現在看……真是百無一用呢。”
聽起來的確是個沒用的紈褲,除了吃喝玩樂什麼也不會。
寶玉,賈寶玉……這名字真熟。
我忽然冒出句:“你是叫黛玉?”
她撲哧一笑:“那當然,怎麼,你難道忘了不成?”
我不大好意思,嘿嘿笑了兩聲,岔開話問:“那他現在做什麼謀生啊?”
黛玉笑笑:“他雖然不成,但是史家妹妹卻是個精明能幹勝過男兒的,一家酒樓打理的頭頭是道風生水起。二哥哥他自己弄了間不大的書齋,賣些書籍,也替人寄賣些字畫之類,雖然不算什麼大生意,也總賺不著錢,可他自己開心就好。反正史家妹妹也不嫌棄他,兩個人過的也還不錯的。最近聽說想著書,不知道會寫些什麼。”
酒樓?書齋?破落公子寫書?
我的注意力被酒樓二字吸引了。
我打斷她:“是不是兩層兒的在南邊兒街口的一家酒樓啊?”
黛玉點頭說:“是啊。開酒樓的本錢還是當年你留給我傍身的銀子,我拿了給她用的呢。她實在比一般男子還要強得多。”
雖然她這麼說,但是一看她的表情,我就猜:“你也幫了不少忙吧?”
“噯,那還不是應該的嘛。”
“那府裡其他的人,都怎麼樣了?”
她不笑了:“還不就是那樣……璉二哥哥到底是把鳳辣子休了,不過鳳姐姐私房頗豐,當時太太也還在,她的嫁妝還是帶走了不少,回南京去總不會為生計發愁,也不致於看人臉色過日子。照我說早走早好,若是一直留下,府裡被抄的時候……還不就是和其他人一樣,覆巢之下無完卵。”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啦。
“四妹妹出家了,早斷了音訊。二姐姐卻叫人刮目相看啊,原來在家的時候多嫻靜的一個人,嫁出去以後卻精明強悍的很,夫家裡外上下一把抓,很有當家夫人的氣勢呢。我聽說,”她捂嘴笑:“他家爺們兒連多看丫環一眼都不敢。還有人在酒宴上給他拉縴兒聘妾的,結果他嚇得沒等人說完話,跳窗戶就跑了。”
我也忍不住笑,雖然不知道她說的是誰,但是這個時代能把老公調教成這樣,這位二姑娘真是不簡單哪!
我們說了一會兒話,她要帶我去看她兒子女兒,我說天晚了不方便,就算了吧,下次有緣再來看。她有點遺憾,不過也沒有太堅持。
我跟她告別的時候她淚汪汪的樣子實在很招人憐,淚珠子噼裡啪啦的直掉跟不要錢似的!真會哭啊!
得,我這個失憶的可憐人倒過來安慰她半天,又保證以後一定還再來看她,才得以脫身。
跟她告了別,好象腦子裡模糊的多出許多身影和印象來。那位有點冷冰冰的薛貴妃……這位林MM,還有她說的二姑娘,史妹妹,寶玉……
突然好象一道光閃過眼前,我想起三個字。
紅樓夢!
哎呀哎呀!居然這麼半天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