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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衣袋裡,雙手無力的搭在輪椅上,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現在不能出去,等蘇穎離開後再走吧。

尹恪誠心裡清楚,蘇穎今天的搖擺和隨之而來任性只是引發兩人衝突導火索而已,他只是感到肩頭的重擔壓得自己有點喘不過氣,藉機逃開了,根本不關蘇穎的事。他越是想到蘇穎對自己的好,就越覺得自慚行愧,因為他能給蘇穎的實在太少,反而還會給她帶來很多苦惱。這種從心底滋生並逐漸累積的壓力無從宣洩,難道他能蠻不講理的跟蘇穎說,你別對我這麼好?!為什麼人可以這麼矛盾,既希望對方關心自己,卻又害怕這種無法抗拒的感情呢?

蘇穎走出餐廳時還試圖四下找尋一番尹恪誠,目力所及的範圍內都沒有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身影。她生氣的蹙著眉下了扶梯,眼睛依然在不停地搜尋。她突然覺得尹恪誠好像比自己還任性。難道他不能體諒自己難處嗎?換做是他,是不是也會有這麼不知所措的時刻?這時候兩個人應當在一起互相鼓勵,畢竟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他不能把所有的壓力都推給自己,虧他還是男人呢!

蘇穎越想越生氣,下了扶梯就一屁股坐在棕櫚樹下的長凳上,嘟著嘴盯著扶梯旁的垃圾箱看了半天。

圖什麼?和他好究竟是為了什麼?她對他究竟是同情還是愛情?他對她又究竟是感激還是感情?他們認識只有一個月而已,自己都做了些什麼?還要在家裡安裝扶手方便他使用,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竅了,他們真的能生活在一起?!這才多大點問題他就撐不住了,那接下來,大哥和父親如果再對他施壓,他能應付得了嗎?她是不是高估了他的意志力?就算他曾經是特種兵,現在他也只是一個必須依靠輪椅才能行動的殘疾人。

一想到尹恪誠的身體,想到他從胸口以下就沒有知覺的身體,蘇穎只覺得從後脊湧上來一股寒潮,不自覺的掩住了嘴。她想起了他們為數不多的幾次meeting。 第一次,在不知就裡的情況下自己那麼冒昧的去問一個重殘的軍人再也無法重溫的榮耀,而他居然那麼平靜並且細緻的回答自己瑣碎的問題。當她看到他殘疾的身軀時,他也只是落寞地笑了笑,絲毫沒有責怪她的冒失。第二次,在商場裡,她看到了他自尊掃地的絕望和無助,王子拯救公主的故事被翻轉過來,她變成了拯救王子的公主。他十分沮喪,卻依然平靜,並打起精神配合自己為振奮他做出的努力。第三次,他帶著一束美麗的花造訪,有些孩子氣的玩拼圖,晚餐遲了一個小時依然興致勃勃,然後醉得不省人事,真正的上吐下瀉。她是第一次見到醉得如此徹底如此失態的男人,卻毫無怨恚的為他更換沾滿汙穢的衣褲。第四次,在他行將崩潰的瞬間,她幾近瘋狂的主動吻了他,而他卻在兩人旺盛的慾火中迅速萎了下去。第五次,他無法爬到輪椅上,只能在滿屋狼藉中坐在地板上等待她的救援。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當他渾身溼漉漉的抱著大包小包的食物出現在自家門口的時候,蘇穎就覺得再也不想跟這個男人分開了。

愛一個人,真的不需要那麼多理由。

蘇穎抓緊手袋衝上扶梯回到了餐廳所在的七樓,如果他們真的有緣分,她一定能在那個地方找到他。

樓梯間厚重的防火門被砰的一聲推開來,孤零零的在黯淡的燈光中坐了近二十分鐘的尹恪誠驚悸的望著突如其來的蘇穎,雙手迅速抓住輪圈企圖將輪椅掉轉過去,全然忘記了手閘這個部件的存在。

蘇穎把手袋丟在地上,緊緊的環住倉皇的尹恪誠,淚水隨著“對不起”三個字落在了他沒有知覺的腿上。

尹恪誠也無力掙扎了,閉著眼睛,死死的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的淚腺和蘇穎的產生共鳴。

煽情的瞬間過去後,尹恪誠的第一句話居然也是“對不起”。蘇穎很乖的搖搖頭:“是我不好。”

“不,”尹恪誠深深地吸了口氣,“我……”,那兩個字已經在心中縈繞多時,只是一直不敢承認而已,他再度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吐出“太……懦弱。”雖然不甘心,卻只有這個詞能代表自己的心情了。蘇穎心疼的貼上他,帶著濃重的鼻音:“不許你這麼說自己。”

“你壓力這麼大,我應該理解你的。”尹恪誠小心的吻著蘇穎埋在他懷中的額角。

“那你現在理解了沒有?”

蘇穎的語速和聲調突然增加了一倍,顯然又開始使性子了。這種大起大落得了便宜立刻賣乖絕不吃一點小虧的態度一般人很難適應,這個時候尹恪誠倒是寧可蘇穎跟他使性子,那樣他還不至於太過自責。總算他對蘇穎這種跳躍性極強的思維方式多少也有些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