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蘇穎才起身從浴室裡拖出她剛才偷偷去買回來的一大袋毛巾浴巾開始給尹恪誠擦身。
這些東西酒店自然也是有的,但是要幫失去意識且有可能大小便同時失禁的尹恪誠擦洗乾淨,至少也得十條八條的毛巾才能夠。蘇穎不希望次日離開時給酒店的員工留下任何談資,索性到酒店外面的超市買一大包,回頭當做垃圾丟掉就可以了。
蘇穎移開輪椅,在床邊留出足夠的空間,取來厚實的浴袍放在一邊預備著,深吸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然後才開啟了蓋在尹恪誠身上的被子。除了捂在被子裡淡淡的酒味,並沒有其他異味。蘇穎甚至俯下身去停在尹恪誠身前十公分用力抽了抽鼻子,這才隱約有了點味道,不過蘇穎懷疑那是她的錯覺,說不定還是剛才從那幫老爺們身上沾的汗臭沒散掉呢!蘇穎衝著尹恪誠擰了擰鼻子,從旅行箱裡找出防水墊一點點鋪在他的臀下,這才開始給他脫褲子。
一想起第一次遭遇酗酒的殘疾人時自己詭異的表現蘇穎就忍不住想嘆氣。那次尹恪誠的反應可比這回大得多,上上下下湯湯水水淋漓了一身,蘇穎根本是蒙著毛巾幫他做的清理,還衝到洗手間乾嘔了好幾次,足足折騰了一個半小時才算是把他擦乾淨了。
在外面躲了好一會兒才敢重新進入客房的蘇穎就從那一瞥陷了進去。停靠在床邊那臺突兀的輪椅與孤身躺在陌生人家裡的殘疾青年讓蘇穎的好奇變成了抓著她心口的憂傷,她在輪椅前就地坐了下來,小心的撫弄著那條孤零零的右腿。
“我為什麼會愛上你呢?”
這個問題蘇穎重複過很多次,開始尹恪誠還一本正經地跟她討論討論,後來也就免疫了,每回蘇穎這麼問的時候,尹恪誠就用“天意”倆字兒把她給打發了。
大概真的是天意吧。蘇穎自顧笑笑,把黑色的斜紋褲從尹恪誠的腰間褪了下來。直到這時異味才明確無誤地冒了出來。蘇穎緊著喉、屏著呼吸將那一大團白色的纖維棉製品從尹恪誠的腰胯之間扯了下來,丟進她提前準備好的黑色垃圾袋中。雖然她是心甘情願地侍候自己的丈夫,但是生理上的反應沒有辦法像心理那樣調節得如此迅速自如,就像之前的厭食症,她覺得自己心理上的問題差不多用了三天就解決了,可是生理上呢?今天吃飯前尹恪誠還一個勁兒地囑咐她不要貪嘴、不能貪杯云云呢!
蘇穎把浸過熱水的純棉毛巾貼在腿上試了試溫度,有點燙,但是對她來說這是擦身最舒適的溫度。不過尹恪誠的腿迴圈不好,溫度偏低,蘇穎覺得舒服的溫度對他來說依然有點刺激——儘管他根本感覺不到。心口又是輕輕一緊,蘇穎對著鏡中的自己笑了笑,暗自罵了一句:沒出息,都結婚了,每次想到丈夫的種種不便她還是會難受,會心酸。什麼時候自己心裡才能像表面上作出來的那樣灑脫呢?
胸口處被潤溼了的衣襟把蘇穎從無謂的感慨中拉了回來,她低頭看看那片溼漉漉的水漬,笑著嘆口氣,兌了點涼水把毛巾重新浸了一次,用臉和腿分別試了試,這才回到臥室。
用溫熱的溼毛巾擦過三遍之後蘇穎又用乾毛巾把剛才擦過的地方捂幹,這才撤了防水墊,為丈夫蓋好被子,把用過的髒毛巾收拾了起來。比想象中好太多了,只有兩塊毛巾沾上了褐黃色的汙漬,褲子的底部也只是有點潮而已。他們明天就要飛去香港,沒時間等洗衣房把褲子洗幹,也只好一遭丟掉了。
把一切都準備妥當後蘇穎又看看時間,已經快到兩點鐘了。明知道胡凱一行早就離開了,她還是忍不住踱到窗邊,把額頭貼在冰涼的玻璃上漫無目的地向外張望著。
夜已深,窗外的昆明市與窗內的丈夫都在安靜地沉睡著,蘇穎順著酒店門口那條寬闊的主幹道向北望了出去。幾千公里外,爸爸、秦姨還有哥哥們也早就睡下了吧?幾萬公里外,曾經熟識的朋友,應該正在忙碌著呢。蘇穎無意識地叩擊著玻璃窗,自顧笑了笑。那裡有她的初戀,有讓她下決心不再相信男人的第二任男朋友。
寒意從額頭滲進體內,侵入了心底。蘇穎打了個哆嗦,停止了胡思亂想,從窗前離開。所以,還是男人有毅力,胡凱離開的時候分明是那麼的不捨,居然能轉身就走,連頭都不回一下!而她呢,同樣的困惑能翻來覆去的尋思半天還是找不到方向。她給自己倒了半杯熱水,小啜了兩口,剛剛打算上床,又看到了胡凱留下的光碟。那裡面刻著她的白日夢呢!
作者有話要說:再不更新就覺得有點兒對不住大家了,可是……T_T本來是打算在1…8完結省親番外及小金幣,重點突擊下一篇,看來又要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