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是燕南市發改委的工作人員,朝九晚五的生活單調而有規律。經過幾年的努力,現在已經是正科級幹部了,聽說還有希望成為他那個系統最年輕的副處級幹部。對於這一切,燕韜並不在乎,燕韜把自己溶化在了雨沐對她的深情裡,為他憂,為他喜,想他是不是餓了,想他是不是冷了。水開了,打斷了燕韜的思路,也是需要把男主角拉回現實世界的時候了,所以,就有了燕韜拍茶几的那一幕。
“啊?老婆,你都準備好了?怎麼不叫我幫你拿茶具呢?這麼重。”雨沐掃了一眼茶几上的東西,輕輕的一擰眉。
“先生啊,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呵呵。”燕韜把開水倒入紫砂壺裡轉了幾圈,迅速的倒掉。“想問你喝什麼的,可是有的人扮‘思考者’噢,呵呵,所以我自作主張選了熟普,你的胃不好,正好暖一暖。看,這叫暖壺,呵呵。”燕韜抬眼看著雨沐輕輕的笑了一下,又低下頭。
“想你啊,我能想什麼啊?”雨沐雙腿併攏,左胳膊橫在兩個膝蓋上,右肘放在右膝上,右手撐著下巴,一張大臉湊到燕韜面前,滿眼含笑的看著燕韜,“暖壺?不如老婆暖我的心噢。”
“調侃了我這麼多年,倒是輕車熟路了呢。”燕韜也不抬頭看雨沐,把瓣好,在空氣中暴露了一個多月的普洱茶放入壺裡,澆上熱水,馬上又倒掉。“看好了,這是洗茶。”
“老婆,你好壞噢。”雨沐使勁縮了下鼻子,在沙發上坐直。“洗茶?為什麼呢?”
“跟著師傅睡了這麼多年還不知道為什麼要洗茶啊?這洗茶的過程,也是醒茶的過程。上好的普洱都是存了十年以上的,這十年的時間難免會有一些塵土啊灰塵什麼的東西落在上面,這是洗。醒呢,就是藉助熱水的力量喚醒普洱沉睡的力量噢。”燕韜把衝好的普洱倒到公道杯裡,輕輕的說。
“嘿嘿,我說我自己在家衝的一股子爛木頭味呢。”雨沐接過燕韜遞過的茶,抬手就想喝。
“等等,普洱要乘熱聞香噢,來,學我這樣子。”燕韜把茶湊近鼻子輕輕的聞著,調皮的看著雨沐。
“老婆,這不是考驗人嗎?”雨沐學著燕韜的樣子,不情願的把茶放到了鼻子下面。
“呵呵,茶道,茶道,就是人修身養性的道路啊。”燕韜輕輕的品著茶,臉上露出滿足的淺笑。“你說這個‘道’字,怎麼講?”
“嗯?哎喲。”雨沐吐出了嘴裡的茶。燕韜冷不丁提出的問題讓雨沐沒有注意茶的溫度,一不留神給燙到了。
“哈哈哈哈,你小啊,三歲?還是三歲半?”燕韜看著雨沐笑出了聲。“這麼大人了,還能給燙著?來,快擦擦。”燕韜遞上一張抽紙。
“笑什麼笑,好疼啊,還不快來給吹吹。哎喲,哎喲,哎喲。”雨沐見燕韜笑他,索性捂著嘴倒在沙發上裝起來,還不時從手指頭縫裡偷偷的看著燕韜的反應。
“哈哈哈哈,好啦,起來吧。”燕韜笑著搖了搖頭,拿著面巾紙起身繞到茶几對面,伸手想把雨沐從沙發上拉起來。
“嗯,這還差不多,嘿嘿嘿。”雨沐壞壞的笑著,順勢攬住燕韜的腰,把她拉在自己的身旁坐下。燕韜也沒反對,靠著雨沐坐下。“老婆,你說這‘道’是什麼?”
“‘道’?呵呵,是一邊走路一邊思考啊,呵呵。”燕韜又輕輕的喝了一口茶,轉頭看了一眼雨沐接著說,“‘首’就是頭啊,是不是可以指人的大腦呢?走之旁包含著頭,是不是就是邊行邊想呢?我經常想,人活到老學到老,不也是邊行邊想的道理?這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是需要我們全身心去體味的啊。嗯,這茶真好喝,回甘真好。”
“嗯,老婆看樣你這文憑不是假證,是你敏而好學的結果哈,呵呵。”雨沐想著燕韜剛才的話,把攬著燕韜的手收的更緊了。在雨沐眼裡,燕韜總是這麼特別的,小腦子裡想的東西好像永遠與眾不同,就算不能先天下人之先,也會在人云亦云的社會里提出自己獨到卻不另類的見解。看似平淡如水的個性下卻有著不屈與別樣的堅強。雨沐想到這裡,側目看了一眼燕韜,燕韜正往壺裡加水。修長的手指在紫砂不張揚的紅色下襯托的更加白嫩,眉眼不*可是很耐看,從她的眼睛看到的永遠是波瀾不驚的明媚。明明是三十歲的女人了,可怎麼看怎麼像二十出頭,難道這源於她說的“淡定”?‘看雲捲雲舒,聽花開花落’人生啊,這算不算追求的最高境界?看似沒有追求,卻能最大限度的暢享人生?看著燕韜的時候,守著燕韜的時候,雨沐總是覺得自己的心是平靜的,好像世界中那唯一能讓他返璞歸真的小小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