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喝一聲,右棍連忙架住她頂頭劈下的攻擊,左棍戳至對方腹肋。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她靈敏地縮回銀短棍,“砰”地打在他左腕上,他吃痛的悶哼,不及回防,兩把銀棍已經冰冷冷地頂在喉頸上。
她衝著他笑,大漢子楞了楞,硬是不認輸,靠著蠻力忽地揮開束縛,立馬揮出右棍,招式被截,再出左棍,腕部又被戳了一記,他痛苦地哼了兩聲,逗得圍觀的人哈哈大笑。
“等等,先等等!”大漢子趕忙喊停,“短棍我使不順手,咱們比長棍。”
她點頭,劉海在秀額上輕飄。“好。”
“可是你沒有長棍。”
“我有。”她堅定輕答,右棍的尾端接在左棍棍梢,俐落一轉,不知設定了何種機關,兩把銀棍瞬間連線,通體渾然。
她側身平掄,長棍靠著腕力劃出流暢優美的大弧。“請賜教。”
這時,一旁笑得幾乎人仰馬翻,越來越有看頭,可沒誰願意走開。而那個原先敲得挺響的銅鑼翻個面,已悄悄地抵到眾人眼下,數不清的銅板、銀兩全往裡頭丟去。
“喝!”這會兒換大漢子先攻,他換了一把長棍,揮得虎虎生風,連周邊看戲的人也心驚膽戰,不由得往後退。
她亦跟著嬌喝一聲,握著棍身後段,還了一招掄雲棍,掄為攻,云為守,直逼前去。
接著單手掄棍,她轉動手腕變成平掄再平掄,全是進攻手段,又快又猛的棍圈將大漢子逼退了好幾大步,差些定不住下盤。
“哇哇──打到人啦!危險呀!”前頭幾個看戲的人邊躲邊嚷,就算真的危險,也沒誰捨得離開。
忽然,那大漢子氣急敗壞的摔下長棍,瞪大眼。“等等、再等等!”
還等?!太陽都下山啦!眾人教他臉上的神情給逗樂了,沒在意討錢的銅鑼又抵到眼下,極自然地掏出銅板放了下去。
“我長棍使不順手,咱們比長槍。”大漢子真的回身找來一把長槍。
啥?!什麼跟什麼呀?!笑聲在瞬間暴漲,衝上最高點。
“竇五姑娘,他要跟你比長槍呢!你聽見沒有?!笑、笑死我啦!哇哈……哎呀!”樂極生悲,攀在樹上的小夥子掉了下來。
竇德男,便是這位颯爽小姑娘,朝眾人又是頷首致意,眸光重新調回大漢子臉上。“成。”淡淡一笑,她握住棍把的右臂陡地運勁,一眨眼,銀棍棍梢多出一截鐵槍頭,還溜出一簇兒紅燦燦的槍纓。
“好呀!漂亮!”
“五姑娘,讓他瞧瞧竇家銀槍的厲害!我全家支援你!”
竇德男下巴微仰,劈槍擺出英氣無比的姿勢。“請。”
此時!
“換我來領教領教。如何?”略沉的男子嗓音跟著響起。
“咦?”眾人不由得往後望去,循著聲音瞧向來人,就見一名高大的男子緩緩踱出人群。
他膚色古銅,灰色長衫外斜罩著一條毛皮,套著皮靴的長腿在離她約莫三步距離之處停下步伐,左掌倏翻,一把握住銀槍前段。
“族──”捧著鋼鑼討賞錢的瘦漢子兩眼瞪得圓大,話剛出口,那名胖漢子同伴毛茸茸的黑掌伸了來,及時捂住他的嘴。
還沒人敢這麼碰她的銀槍呢!
竇德男微眯起眸子,靜住不動,望入男子奇異的雙目中,那兩顆眼珠子好生特別,黝黑中帶著金澤;眉型十分粗獷,瀟灑地斜飛著,兩頰到下顎的線條乾淨俐落,像是梢具形象、尚未細刻刨光的木雕,每一刀都顯得筆直有力。
“我來接姑娘的槍法。”他的唇色微褐,唇型好看,正對著她勾出一抹淡笑。
“呃……兩位,這個這個──”大漢子瞧瞧這個,又望望那個,嘴掀了掀想解釋,但“呃”了半天卻擠不出半句話。
“有何不可。”竇德男落落大方地揚眉,猛地旋腕運勁,力貫銀槍,震開了他的掌握。
男子目中意味深長,頗有讚賞之情。望著她一身可人的鵝黃,臉容俊秀,眸光清澈,頭上還扎著兩個髮髻,忖度這瞧來才幾歲的女兒家,沒想到也練就了一身不錯的功夫。
“兩位……這個我想……今兒個就、就到此為止,兩位別比試、甭比試了,握個手當好朋友吧!是不是呀?大家都是好朋友嘛。”大漢子沒來由地流了滿額汗,咧著嘴討好地笑著。
“誰跟你當好朋友啊?!站遠點兒吧,老兄!”
“去去!哪邊涼快哪邊去!”
“咱們九江四海的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