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去衝動地殺了韓冥,離之告訴他韓冥暫時真的殺不得。可是他就是放不下,至少,他想去看看。
遠遠地看一看她,可以吧?
陸寒夜伏在屋頂,看著韓冥的寢宮裡那朝思暮想的身影正依在韓冥的懷裡。
陸寒夜的拳頭握得森森泛白。
他不想再看下去了,他也不敢在看下去。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告誡自己,這只是因為赫連澈暫時忘記了自己,等到三十天的藥引圓滿了,她的毒液徹底清除了,她自然就會記起自己,離開韓冥。
他是這樣想,這般用所謂的理智來控制自己。
然而理智這個東西,向來都是在事情沒有真正發生時,人們拿來約束警告自己用的。一旦親自撞見了事情的發生,情急之中,誰還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緒,誰還會拿著那一份理智說事兒。
於是陸寒夜再一次低頭之時,終於氣血暴漲,什麼狗屁理智,他通通地不去想了——因為眼下,韓冥已經抱起了那個嬌小的人兒,朝裡面走去!
還能再容忍麼?
絕不!
這一刻,只有一個念頭浮現在陸寒夜的腦海:他殺了韓冥之後,若是她因為斷了藥引而死,他也絕不苟活了。
要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女人委身於別人懷中……靠,除非他死了!
瞬間,一陣旋風已經卷入了韓冥寢宮,一聲陰冷得如同來自地獄的聲音終於制止了韓冥。韓冥微微一怔,迅速將赫連澈推到屏風後面,然後才轉身看著來人。
“果然是你來了。”韓冥微微地側著臉,陸寒夜看得出他臉色蒼白。
“把阿澈交出來。”陸寒夜神色肅殺,不想跟他多廢話。
韓冥確實有些虛弱,但是他的威嚴還是很足的。只是他面對的是同樣強大的陸寒夜,他索性也不勉強了,竟是朝身旁的榻上一倚,淡淡地看向陸寒夜:“你憑什麼確定她會妥帖地跟你走,若是她現在已經改變了心意呢?”
陸寒夜冷哼一聲:“用陰損手段來困住別人的女人,韓冥,我之前倒是高估了你的人品。”
韓冥笑得有些諷刺:“人品?你我之間,誰不是活在對方的算計之下。”
“你的感情向來是可以用利益衡量的。那麼,”陸寒夜眸光凌厲:“開個價吧。”
韓冥聞言苦笑,“開價?”然後他又緩緩轉向屏風後面,陸寒夜都聽得出他用了極其溫和的聲音:“澈兒,你都聽到了麼?你明白了外面那個人的意圖了麼?那麼你的去留與否,我想將選擇的權力交給你。”
這無疑讓陸寒夜心中火氣更旺:裝開明?裝大度?呸!憑什麼,韓冥他憑什麼對著自己的女人這般哄騙!
惱怒中人已經到了屏風後面,陸寒夜狠狠一掌推開韓冥,便伸手去抓赫連澈的手臂。
陸寒夜加了內力的掌風,即便是離之生生受了,也會內傷的,何況是如今毫無防備的韓冥。
再加上韓冥這段時間因每日割腕放血,氣血差了許多,內息也容易紊亂。這下子被陸寒夜十足的掌力一推,人雖然還站著沒倒,胸口的巨痛卻已經傳遞到臉上了。
赫連澈呆呆地看著眼前的變故,看著韓冥因痛而扭曲了的面孔。
一時間赫連澈一把甩開陸寒夜,繞到陸寒夜身後擔憂地呼喚:“冥!”
陸寒夜聽了心中真是肝腸寸斷,他猛地轉身對著赫連澈,眼睛發紅:“阿澈,我是夜,你真的不認識我了麼?”
有那麼一刻,赫連澈真的看著陸寒夜愣住了。然而韓冥的痛苦呻吟將她拉回了現實,隨即,她也就舉起手指指著陸寒夜:“陸寒夜是吧,好,我記住了。就是你傷了冥!”
喉間一股腥甜噴出,陸寒夜知道自己也已經內傷。不同於韓冥受到的重創,他這純屬是慪出來的。可無論如何,他還是不能放任她留在韓冥這裡。
“我就不信韓冥那勞什子血是藥引!”陸寒夜發了狠,不顧赫連澈的反抗,一把鉗制住赫連澈的胳膊拉走,騰空而去。
韓冥望著兩人的身影苦笑搖頭,何必,陸寒夜你這又是何必。自己是施毒者,自己的血液不是藥引,莫非是你陸寒夜的?
再說,陸寒夜這一年中沒有對韓冥下暗手,也不是因為赫連澈的病沒有徹底好了,他怕殺了韓冥日後再沒有人能夠救治赫連澈。
只是這一年他都忍了等了,這二十天就等不了了麼?
這時候,軒轅紫霄孤寂地從陰暗處走出,她的眼中含著緋色的痛楚,她平靜地看著韓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