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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似到確診才三天,已經進入高危期,因為缺氧全身發紫,我們給她上呼吸機。醫生為她插管吸痰時,她突然劇烈咳嗽,大量帶血的濃痰經過插管噴了出來,當時在場的我們三個人臉上身上都沾滿了痰液。這些痰液具有很高度傳染性,雖然每個人都戴了兩三個口罩,可是常規上還是要迅速進行全身消毒的。但誰也不能離開現場,只要撬開她喉嚨維持通氣的儀器一放手,病人直接就會呼吸衰竭而死亡。”

時蕾握著電話的手心大量出汗,緊張得完全失聲。

“現場搶救3個小時,最後她活下來了。我當時心情真的很難形容,總之是激動的,特別高興,慶幸她還活著,替她高興……我想我學醫到現在,第一次知道生命的價值,她的生命就掌握在你手裡時,其它的什麼都不能跟它比,包括你自己的命。”他說到這裡笑了,問她,“會不會覺得我在唱高調?”

“丁凌,你謝謝我心臟夠好吧,要不這會兒讓你嚇停擺了。”她這也是一條命啊。

“我現在想起來也怕啊,這是我跟另外一個護士第一次接觸高危患者,可是那位醫生,進了隔離區後,每天都處理很多次類似的情況。事後他還表揚我們臨危不亂,弄得我臉紅,其實當時差點就掉頭去消毒室了。想了整晚,幸好沒有那麼丟人。不去消毒,我不一定死,但如果我當時走開那個小女孩就一定沒命了。誰的命都是一樣,不可能拿她的死來成全自己的安全。”

“好了我不再勸你回來了,你再不要拿這種事刺激我行不行?心臟真受不了!算你聰明不找翅膀說,他聽了搞不好能衝進隔離區把你打昏了整出來。”

“他當時阻止我去的時候就有這想法。”丁凌發出個伸懶腰的聲音,又不放心地叮囑一句,“千萬不要告訴他。這是我們的秘密。”

“我跟你有秘密會被逐出家門的。”

“他捨不得。”他學會了油腔滑調。

“紅巖來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跟他說,“要在這兒工作。”

他想了想問:“開始擔心了嗎?”

“倒沒有……”她嘴硬,自己問自己:沒擔心二半夜跟人嘮這個幹什麼?

丁凌倒是好人,沒有笑她,只說:“要是不相信自己,試著相信一下阿非吧,給他時間,可能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你對他來說有多重要。但是我看得出來。”他最後這句話音量很小。

時蕾聽清了,恍恍有點走神。

丁凌咳了一聲,提醒道:“阿非的藥吃完了要記著買,現在還不能停,再嘔血的話可麻煩了。”

“不用管他,倒是你,早點回來。”想了想又說,“活著回來,你打撲克輸我七千多萬還沒還呢。”

他笑出聲來。“我不知道你們籌碼那麼大,欠你這麼多,這輩子我可能還不上了,下輩子吧,當牛當馬都行。”

時蕾心裡一陣不舒服,不該起這種活啊死啊的話頭兒。丁凌的電話驅走了最後一隻嗑睡蟲,睜睛睜到快三點才睡著。蚊帳裡卻進了該死的蚊子,興風作浪了一宿,每多一個包她就起來拿手機找一陣,總是放棄地睡著。灑了花露水,還是被咬得滿身是包,欺負死人了,委屈得想哭。終於在枕邊活捉了撐得飛不動的它,這廝一個腐敗的肚子吃得血亮透明,像只紅色的螢火蟲。時蕾憤憤地將它放在清涼油上燻暈,隨手抽了張白紙,七疊八折趕製出微型紙棺將它丟了進去。起身尋找刑具,在書架上看到翅膀落在這兒的煙,摸出一根點著。小盒盛著昏迷的蚊子在上邊烤,直烤到盒子灼熱泛香。小心翼翼地掀開盒子,見裡面的傢伙已成乾屍狀,方才解恨地甩在一邊。指間的煙還閃著星星紅火,小口小口地抽了起來,抽到海綿蒂兒忽然發現,抽菸不嗆,聞煙才嗆,這是不是和開車不暈車坐車暈車一個道理?一轉眼忽然發現天色大亮,拿手機一看,快六點了,折騰了一夜。時蕾把菸頭扔進床管子,躺下去罵了句:“他媽的……”

對面床上的不良少婦已經觀察她有一陣子了,對她把自己的不良標籤紛紛搶走再也忍不住了。“又抽菸又罵人,你想死啊老貓?”

睡了不到兩個小時被迫起床,向丁冬和小晉展示了捉住的夜鬼,都很興奮,這是620們見過最完整的死蚊子。整節英語課,時蕾耳邊好像還有蚊子嗡嗡在打轉,盯著英語老師的嘴忍了又忍才沒把手裡的課本飛出去。下腹抽冷子地疼起來,終於找到心慌的病根兒為何,跟丁冬打個招呼,趁老師回頭寫板書,偷偷從後門溜了。

直接開側門進了走廊,站臥室門口翻鑰匙,兩千七聽見聲音,雀躍地在屋裡歡叫,看來翅膀沒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