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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在將邱元吉的兒子斬首,傳示四門後,士氣得以激勵的明軍在城頭奮力廝殺,挫敗了連夜攻城的清軍一輪又一輪的攻勢,直到此時。

金礪知道,有明一朝,舟山城始終是浙東沿海的海防重地。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在這舟山島上設舟山守禦千戶所;洪武十七年,信國公湯和巡視沿海諸城,改舟山守禦千戶所為定海衛,並屯兵戍守;洪武二十年,移定海衛於象山之東門,舟山改置為定海中中所和中左所;正德、嘉靖以後倭患嚴重,特重海防,舟山城也多次整修,更是號稱巖關。

甲申之後,時任舟山參將的黃斌卿北上勤王,被任命為江北總兵,駐地安慶。後由黃道周引薦於隆武帝,受封為肅虜伯,返回舟山,自此便在此地割據自雄。

這期間,包括張國柱進攻舟山被阮進擊潰在內,舟山歷經多次戰事和內訌,這座城池的主人也從黃斌卿變成了監國魯王,可是卻從未被大軍攻陷,城池的完整程度也遠高於內地的很多府縣。尤其是魯監國以此為行在後,更是大力加固城防,並設定了大量炮位以為守禦之法,絕非那麼容易可以挖塌的。

此間城內的火藥已經用盡,清軍的攻城器械紛紛抵近至城下,憑藉不斷派出士卒登雲梯攻城,清軍極大的牽制住了明軍有限的精力。

自昨日開始,清軍便不斷的挖掘,一整夜過去了,負責監督的軍官彙報,西面的城牆下的地道已經完成了挖掘,只要將預先埋設好的木料燒燬,失去了支撐的城牆便會徹底垮塌下來。而關鍵的一刻,就在此時!

“城塌了!”

前方清軍的話音方落,隨著一陣轟隆隆的崩塌聲,金礪一下站了起來,目視著舟山西面城牆的垮塌。煙塵散盡,一個數丈寬的豁口便呈現在了明清兩軍眼前。

“全軍出擊!殺光賊寇,城中子女財貨,爾等可自取之!”

金礪一聲令下,已經久候的大隊清軍自豁口衝入城中。此前清軍挖城之舉,明軍並非不知,只是兵力有限。在火藥用盡後,守衛城牆已經是極限了,哪有再多的兵力出城去堵地道的出口,亦或是在城內挖掘溝渠反制。

點燃地道內的木料,為防止誤傷,清軍的進攻便停了下來,而明軍自知已經無法繼續守衛城牆,也只得在安洋將軍劉世勳、都督張名揚以及中鎮總兵馬泰的率領下退入城中,準備拼死巷戰。

………………

魯監國朝廷內閣大學士,首輔大臣張肯堂府邸的雪交亭下,張肯堂身穿蟒服,腰間佩玉,面南而坐。

此刻,城牆倒塌的震動和巨響已經傳來,張肯堂的妻妾、兒媳、孫女以及家中的僕婦正在作最後的道別。

清軍已經攻入城中,憑藉著區區五百戰兵和那數千義勇斷不可能將其擊退,可若是落到清軍的手中,必然飽受蹂躪,只怕是速死也不過是妄想了。

道別很快就結束了,在向張肯堂行禮後,這些張家的女眷便依次投繯、赴水,乾乾淨淨的了結了性命,只留下清白在人世之間。

亭下,張肯堂的學生,禮部主事蘇兆人,側立於此地。本來他是前來和張肯堂商議政務的,可是眼下已經破城,他也無法肯定能夠順遂的回到家中,便向張肯堂要了一把寶劍,等待這最後的一刻。

“老師,蘇兆人先行一步了。”

言罷,蘇兆人拔出寶劍,雙手握劍橫於脖頸之上,使勁了全身的氣力,將寶劍一橫,在噴湧出了一腔熱血後,倒在了地上,再沒有了生息。

“先生他日必死國事,兆人當為先驅。”

蘇兆人已死,曾經的誓言卻彷彿依舊在張肯堂的耳邊,他強行抑制著已在眼眶中打轉的熱淚,喚來跟隨多年的老僕,行至蘇兆人的屍身前,一杯水酒撒於地上。

“寅堂,稍等老夫片刻。”

回到石桌前,張肯堂奮筆疾書,寫下了《絕命詩》後,從容自縊於亭下。

虛名廿載誤塵寰,晚節空愁學圃間。

難賦歸來如靖節,聊歌正氣續文山。

君恩未報徒長恨,臣道無虧在克艱。

留與千秋青史筆,衣冠二字莫輕刪。

雪交亭在張肯堂邸中,為其所築。亭左側植梅樹,右側植梨樹,枝葉相交。每年春初,繁花競放,兩頭相接,花白如雪,故名“雪交”,乃是他平日讀書遊憩之所。張肯堂嘗與人言:雪交亭當為其異日盡節之地,至是如其所言。

………………

與此同時,兵科給事中董志寧端坐於官廳之中。

多年前,他與王家勤、張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