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親近的安有福和石大牛更是虎目含淚,一道道劃過臉頰。追思著這位陣亡了一年多的老大哥當初給予過他們的幫助和彼此之間的友情。
丁家母子下拜磕頭完畢,便輪到了劉成,不過劉成乃是丁克己生前的上司,自然不好磕頭祭拜,便鞠了幾個躬,而安有福、石大牛等人則直接在墳前叩拜。
訴說著這一年多軍中的軼事,以及從天台山出發後明軍的歷次交戰,丁克己的戰友們在追思過往的同時也在感傷於先他們一步已經離開人世的同袍。直到良久之後。眾人從丁家離開,前往永康縣城裡的一個小酒館。就連已經確定駐軍於此的安有福也不例外。
深夜,酒館的東家早已睡下,而劉成、安有福和石大牛等人卻還在喝酒,只是苦了那小夥計還趴在曲尺形的大櫃檯上打著瞌睡。
只不過,此刻的桌子上,除了劉成以外。只有一個曾經在他麾下計程車兵還在與他這個曾經的直接上官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其中聊到的最多的還是分授田畝,以及軍功授田的事情。聽著劉成這個已經半隻腳跨進了高階軍官大門的老上官將流傳於他們這個階級才有機會知道的內情娓娓道來,只聽得那個曾經計程車兵激動不已,連連向遠在金華府城的陳文和當面的老上官劉成敬酒。彷彿這樣便可以表達他的感激之情。至於其他人,則全部醉倒在桌上,打著此起彼伏的哈欠,以此來作為伴奏。
今天是給丁克己立衣冠冢的日子,回想起當年剛剛進入軍營,口無遮攔總是得罪人,甚至還衝撞過軍法官,可每一次都是丁克己在安慰他,幫他在隊中立足,更是在戰場上為他遮風擋雨。曾經的兄長早已逝去,心中苦痛的安有福不出意外的第一個醉倒在桌上,而一向老實憨厚到了有些蠢笨的石大牛卻在安有福醉倒後很快便撒氣了酒瘋。
當著眾人的面,滿臉淚水的石大牛一邊喝著酒,一邊哭訴著丁克己陣亡時的詳情,到了後來更是開始狠狠的扇他自己的嘴巴,用力之大著實將眾人嚇了一跳,甚至嘴角都隱隱流出鮮血。而身為老上官的劉成卻制止了其他人試圖勸阻的企圖,只是默默看著石大牛發洩心中積蓄已久的自責。直到精疲力竭再也無法支撐下去以至醉倒的那一刻,石大牛翻來覆去的那一句“若是俺能反應快一點,或許丁三哥就不會死”的自責聲,始終迴盪在耳邊。
酒喝了一整夜,只有酒量一向甚大的劉成始終在慢慢飲著,而其他人則是喝醉了睡,睡醒了繼續喝,只有石大牛在撒過了酒瘋後便再沒起來過,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才被準備返回駐地的眾人喚醒。
除了劉成和安有福,石大牛等人在此次重新整編後還留在戰兵營,其中作為資深老兵的石大牛更是被提升為他們曾經的那個隊的伍長,在新任的隊長羅永忠的手下做事。
與這些最底層的軍官不同,劉成憑藉著義烏城防戰的出色表現,已經被陳文任命為遊擊將軍,負責整個東陽縣的防務,成為了當初的那支南塘營的中級軍官中最先成為將軍的一個。當然,和已經掛著協守副總兵銜管總參謀部的樓繼業還是無法相提並論,但是和其他南塘營第一批的隊長相比,卻已經是升遷最快的一個了。
眾人踏上了行船,他們都是要沿著永康溪而下,抵達金華府城,其中劉成更是要在進入東陽江後溯流而上前往東陽縣城的軍營就職,唯有安有福還在岸上為他們送行。
“安兄弟,不再考慮一下嗎?老哥哥我在吳大帥那裡還能說得上幾句話,把你調回戰兵營應該不是問題,永康縣並非能夠奪取軍功的所在,何苦守在這裡虛度年華。”
聽到這話,安有福搖了搖頭,繼而向劉成說道:“劉隊頭,當初丁三哥殉國時,我曾答應過他照料他的遺孤,眼下能夠就近留在永康縣做個駐軍守備隊千總,已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還請隊頭見諒。”
“哎。”
安有福的回答讓劉成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個老部下雖說毛病不少,受罰的次數也很多,但是軍功也同樣不在少數,作為士兵期間的獨自擊殺和在其他人協助下擊殺清軍的數量現在還在榜上排在首位。此番整編時,曾經有一個南塘營的哨長和軍訓司的訓練官可以挑選的機會,他卻選擇來這個與軍功無緣的永康縣充任駐軍守備隊千總。
忿忿於這個老部下的不智,但是這份義氣和信守然諾的精神還是讓劉成讚歎不已,只得在道了句後會有期後跳上了行船,開始向他即將主持軍務的東陽縣駐軍大營出發。
與此同時,劉成的目的地以南數十里,橫店鎮外的一處林子身處,一個穿著明軍軍服的漢子正在燒著紙錢,向他面前的一個連墓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