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這時,首級沒有接到,就連被斬斷後依舊捆綁在頭髮上的斷繩也未有夠到手中。看著首級即將落入水中,陸宇鼎腳下猛的一用力,整個人在首級落入水中的剎那一躍而出,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水中。
陸宇鼎躍起的剎那,小舟的另一側在向下的力道作用下更是高高的翹了起來。距離徹底傾覆只在毫釐之間。
下一秒,水花濺起。陸宇鼎已隨著王翊的首級投入水中。小舟翹起的角度越來越大,直至開始傾覆的瞬間,卻隨著力道耗盡重新向水面落下。片刻之後,小舟在重力的作用下重新放平,激起了一陣水花,而就在這時。陸宇鼎也從水中探了出來,他的手中則緊緊攥著一根被利器割斷的繩索。
城頭上的喊殺聲依舊,陸宇鼎連忙泅水到小舟旁,將那根斷繩及其繫著的首級放了上去了,而他也趕緊爬上小舟。顧不得褪去已經溼透的衣衫,趕忙擺著搖櫓駕舟遠去。
城頭上,毛明山和江漢已經連殺數人,他們手中奪取自清軍的兵刃末端也在滴著殷紅的血液。此刻的城頭上清軍零星的守軍已盡數圍了過來,就連遇襲的號角聲也響徹其間。
江漢藉著廝殺的空檔向城下撇了一眼,眼見著陸宇鼎已經重新爬上小舟,他連忙向身旁的毛明山喊道。
“已經得手了,我們快走吧!”
毛明山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持著奪來的雙刀向清軍衝去。城頭之上本就狹窄,清軍倉促之下未及結陣,很快就被毛明山殺了個人仰馬翻。而江漢則死死護住毛明山的身後,持著刀盾與追來的清軍廝殺。
守城的清軍來自寧波綠營,本就不甚精銳,在毛明山這等有著同心之人護衛的悍將面前如朽木之於利斧般被摧枯拉朽的擊碎。二人一前一後,在戰鬥中配合也逐漸默契起來,很快就殺到了樓梯附近。
毛明山大喝一聲,揮舞著雙刀衝殺了過去,瘋虎般的氣勢將清軍嚇得節節後退,甚至有個守在樓梯口的清軍一步踩空順著樓梯滾了下去。聽到毛明山已經衝殺出去的示意,江漢連忙虛晃一刀,緊隨其後順著樓梯往下跑去。
二人已經開始自樓梯向下出去,守城清軍著實被這兩個抱著必死之心而來的明軍武將嚇了個夠嗆,再不敢逼得太緊。而那個始終躲在後面的清軍軍官見二人距離清軍已經有了些距離,連忙讓麾下計程車卒射箭,妄圖以此阻止毛明山和江漢逃走。
清軍的箭矢自城頭而下,毛明山和江漢也只得用兵刃格擋掉那些威脅到他們的,倒退著向城樓下去撤離。
箭矢減緩了二人撤離的速度,但是清軍計程車卒也更是不敢靠前,憑藉著個人的武勇,二人很快就可以逃離城牆的範圍,按照計劃進入小巷之中,在一處空院子中換上準備好的衣服,就可以消失在街市之中。可也就在此時,一隊長短兵交雜的清軍正在急行軍趕來。
片刻之後,毛明山和江漢已經衝到了城下,而城頭的清軍則還在樓梯半路,殺散了城下零星的幾個守門清軍,逃離路線中預定的小巷已在不遠。而此時,趕來的清軍也跑到了大約兩百步左右的地方。
遙望著那隊持著狼筅、刀牌、長槍、鏜鈀的清軍,以及那面書寫著“浙江提督標營左營中軍守備徐”的大旗,毛明山在愣了一下子後,怒意只在一瞬間便充斥了全身。
“徐磊!”
自從得知了陳文和王江打算用李榮來交換王翊的計劃,徐磊這個名字便深深的映入了毛明山的腦海之中。
一夜夜的等待,交換與否的訊息卻始終沒有傳來,直到王翊在定海被清軍殺害,首級則被運到了鄞縣縣城的西城門懸首示眾,這份仇恨每一秒都在增長,此刻的毛明山已是殺意已決!
“毛都督,趁著韃子還沒圍上來,快走吧。”
毛明山搖了搖頭,滿眼的怒火向著徐磊前來的方向噴湧而出。“若非徐磊這狗賊,王經略本不用死,此子,吾必殺之!”
城上的清軍已經追出過半的樓梯,而堵截提標營兵也越來越近,江漢憤而來了毛明山一把,大聲吼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早晚會有機會的!”
經過了昨日的商議,江漢對於那份用李榮交換王翊的計劃也有所瞭解,此刻毛明山見仇人就在眼前,必定是殺心大起。可是他,卻並不想在能夠脫身的情況下死在這裡,因為江漢還在渴望著有朝一日能夠隨著王師光復兩京。
江漢的勸說不可謂不在理,畢竟以一人之力攻殺敵軍那支小部隊的主將就算能夠成功也再難全身而退。可是眼下的毛明山再也聽不進這些勸慰,四明湖一戰,對他有知遇之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