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陳文始終在練兵,鴛鴦陣殺手隊和火器隊的訓練如故,騎兵隊則被李瑞鑫帶下山跑馬去了。用李瑞鑫的話說,騎兵不跑起來是練不出來的,即便是不跑馬,瞭解地形也是一個斥候必備的素質。對此,陳文懷揣著“反正老子也不懂”的心態表示了認可,誰讓他出生的那個時代世界各國已經不流行“有馬的”騎兵了呢。
除去這老三樣,南塘營的營屬工兵隊也在加緊訓練。只不過,他們的訓練地點一樣不在老營裡面,因為陳文實在不好意思讓他們把大蘭山老營這兩年好容易平整出來的土地重新挖得溝壑縱橫,怎麼也要珍惜別人的勞動成果不是。
於是乎,整個大蘭山上的樹林、道路、空地便全部成為了他們的樂園。不過,除了挖坑以外,陳文對他們的要求很明確,那就是做事業要有職業操守,所以挖坑就必須得填。
此刻已經到了晚飯時分,營中計程車兵也紛紛結束了今天的訓練回到營房裡擦臉洗手準備吃飯。雖然對於很多人而言吃過晚飯還準備去加練,但是也得吃過晚飯不是,須知道本營的陳將軍可是說了“人是鐵,飯食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這話簡直說到了每天拼命訓練的營兵們的心裡去了。
由於兵員的增加,以及新近修建的幾套訓練設施佔用了過多的場地,西校場已經有些不敷使用了,所以王翊將大校場西側的一部分交給了南塘營來使用。
只是這樣一來,南塘營和中營的那兩個守備的部下開始在一個校場練兵,一邊是銳氣正盛的新營頭,一邊是歷經過戰火的老營頭,雙方在開始的幾天裡因為言語不和很是械鬥了幾次,最後只得由陳文或是其他千總軍官來監督訓練。而此時,陳文則正是帶著從大校場訓練歸來的兩個哨回營吃飯。
路過西校場和營房區之間的行刑區,陳文再一次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倒不是此人每天都會到行刑區報到,只是這廝每次受刑的理由都差不太多。
“這次石大牛又犯什麼過錯了?”
石大牛便是陳文一個月前在山下鎮子裡的城隍廟募兵時第一個入選者,就是那個連粥都顧不得喝就跑去找他弟弟的那漢子。
聽到是陳文在問話,負責行刑的鎮撫兵立刻轉身回覆:“回稟將軍,此兵在訓練期間脫離佇列,跑去幫助他弟弟治傷,按照訓練條例鞭笞三十。”
果然又是老一套。
石大牛的弟弟叫做石二牛,從名字上看絕對是親兄弟,這可比吳三桂字長伯,王江字長叔還要像上幾十倍不止。石大牛和他弟弟都是老實人,家中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很是符合儒家想要建立的和諧社會的理念。
這本來是好事,只是這兩人在分配職務時,由於膽小不說,還過於一根筋了,便只得作為火兵,而一隊之中火兵又只有一個,所以必須分在不同的隊。這樣一來,那個友善的兄長就時常跑去幫助笨的有些不像話的恭敬的弟弟,甚至往往是在訓練期間脫離佇列,而這等擅離職守的行為,在軍中可是很大的忌諱。
陳文知道,對於這個兵被安排在甲哨第四殺手隊,這個隊的很多人都有意見。只不過,負責分配的顧守禮出於此人吃苦耐勞的考慮,才將他分配在了甲哨做火兵,結果誰想竟然出了這麼個人才。從石大牛入營以來,受罰的原因千篇一律,就連至今依舊穩居南塘營受罰罪名、次數、鞭笞軍棍數量三大排行榜榜首的安有福都受不了了,用他的話說,這人純粹是記吃不記打,每次都是因為一個理由挨罰,實在是太過無趣了。
見石大牛受完罰,陳文實在無力吐槽這個符合傳統道德卻不符合軍中精神的漢子。
“石大牛!”
“小,小,小人,不對,卑職在!”入營一個多月了,依舊是那副滿是畏懼的神情。
陳文搖了搖頭,他很清楚這個漢子的家庭條件,也知道他是這個亂世所造成的苦命人,本來有房有地,生活樂無邊,但是在滿清的貪官汙吏盤剝下幾年間就什麼都沒有了,如此才會來到這裡忍受著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如果他將此人逐出軍隊,靠著兩個壯丁從軍才能夠吃上飽飯並且能夠積攢些積蓄的那一大家子人就可能會再度捱餓了。
“本將問你,如果在戰場之上,你的兄弟石二牛和你隊中的袍澤都受傷了,你先救誰?記住了,救了這個就救不了那個。”
“這?”
這個類似於你媳婦和你老孃一起掉河裡的問題立刻就難住了這個一根筋的漢子,一邊是親弟弟,另外一邊是同吃同住同訓練的袍澤,尤其是在這些日子陳文還製造團隊氣氛的情況下,石大牛實在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