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現在說給他老丈人也沒什麼。
“現在跑海貿的就給些稅賦,輔仁有打算參與其中,人員、船隻都準備好了,貨源也有,存蓄的金額是定期的,拿出來收購更多的貨物,拉起船隊往海外運。”
海貿一本萬利稱不上,但是百分之百甚至是百分之幾百的受益還是有的。只要能走上一輪,別說是給點兒利息了,就算是十幾年的利息也有了。
“這,這樣下去,小海商怎麼可能爭得過啊。”
“當然爭不過。”
孫鈺知道他老丈人的意思,陳文是官方背景,東南最大的軍頭,手裡幾十萬軍戶,明年更會有十萬鐵甲。這樣的實力,到了海外,那些蠻王夷君也是要當祖宗供著的。可是那些地方每年能夠消化的貨物就那麼多,陳文的船隊穩定,背景也大,能夠優先,其他小海商的利潤就必然會被壓低。
更可怕的是,這年頭的海商,岸上是商人,出了海就是海盜,幾乎沒有能夠例外的。陳文組建船隊,十有**也是要以眾凌寡的,這弄不好就又是一個鄭家!
“小婿記得輔仁此前曾說過,這時代的海貿,很快就會不一樣了。”
………………
銀行業初步開始佈局,海貿船隊也在準備當中,陳文這個臘月裡則始終在金華府靜觀周遭的局勢變化。
到了臘月底,周嶽穎做完了月子,陳文也為他的女兒開了滿月宴。到了正月初二,陳文一如去年那般到周家享受姑爺的待遇。
吃過午飯,周嶽穎帶著孩子到後院去跟她的母親、姨娘以及兄長和嫂子們閒聊,陳文這邊只剩下了她的父親和大伯還在。只是這兩位長輩,大抵是身份地位的懸殊,總是顯得很拘束的樣子,反倒是成了陳文來唱獨角戲。
與此同時,後院裡,周嶽穎的母親、姨娘與三個嫂子正在逗陳文的女兒。小姑娘從睜開眼就不怎麼認生,倒是把這幾個女眷逗的很是開心。
小名兒,就這麼定了,古人起小名是要起賤名,豬、狗、長、栓、草、木,甚至是屎。這樣孩子好養活,不容易早夭。封建迷信,但是任誰都信,所以陳文起的那個也就順理成章了。
至於閨名,陳文選了馨若這兩個字,其中的一個字與他曾打算給兒子取的同音。就是現在年紀還小,暫且還是要用小名比較穩妥,至少他身邊的人都是這麼認為,他也就不可避免的入鄉隨俗了。
只不過,任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換上女裝如其名一般柔弱美麗的佳人,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成為了周邊“弱小”民族揮之不去的夢魘,這份赫赫兇名甚至就連她英明神武的父親和足智多謀的弟弟的風頭都被掩蓋了下去,成為了那個時代東方式帝國主義的代名詞。
那邊逗著孩子,涼亭裡,周嶽穎和她的兄長則正在聊著些什麼。
“妹夫沒有介懷是個女兒吧。”
“沒有,夫君他很喜歡這個女兒,可以說是奉為掌上明珠一般。還跟小妹說,說閨女是爹孃的小棉襖,貼心。”
對於江浙明軍集團,日後無論是大明中興還是改朝換代,政治版圖中都將會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陳文這個首領此前並沒有子嗣,也是集團內部的一個極大的隱患。
這個隱患最初還不明顯,但是隨著陳文的地位攀升,江浙明軍集團挫敗了四省會剿,就開始被有心人所重視起來,甚至陳文自己也有了這方面的自覺。直到周嶽穎懷孕,才算是告一段落。可是周嶽穎的第一胎,卻是一個女兒。
嫡長子繼承製,女兒並非沒有繼承權,但肯定是在兒子之下。可問題在於,陳文現在需要的繼承人是要在他百年之後繼承江浙明軍集團這一龐然大物的,女兒終究是要嫁人,難道讓女婿繼承,這始終是要擔負極大風險的。
這樣一來,原本已經開始消散的隱患再度浮出水面,身處於風暴中心的周家第一個就能感受到,所以早在生產之前,周家和紹興的本家就有了默契。萬一是個女兒,陳文如果納妾的話,周氏家族的另一個女兒進入家中,既可以保住周家的地位,也會成為周嶽穎的臂助,而不是後宅裡的敵人!
現如今,果不其然,還真是一個閨女。哪怕陳文並不介意,但是隱患的存在,使得周家必然會產生擔憂。
“愚兄有一件事情,不知當不當講。”
周敬亭很少用這等說辭,直聽得周嶽穎每天一皺,但她卻也並沒有阻攔周敬亭,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在這一刻,陳家和周家的利益所在,竟壓得這個聰慧非常的女子連話都說不出來,以至於周敬亭都差點兒將話語重新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