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的盯著劉成的表情變化,失態並非沒有,但卻也不過是轉瞬即逝,著實讓順治看不出個所以然出來。若說能力以及這些年為他考慮和做過的貢獻,劉成在朝中可謂是響噹噹的頭一號,便是順治也始終將其視為親信。然而,漢人就是漢人,順治雖然心有些許慚愧,但還是沒辦法對劉成徹底的放下心來。
“額駙之大才,朕甚是依仗。御營涉及協調指揮大計,當用心而為,今日回府,休息兩日便入宮與諸位親貴重臣商議用兵大計。”
“奴才遵命,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散了朝,劉成面色如常的離開了乾清宮,著實讓眾人大跌了眼鏡。順治始終沒能看出什麼端倪出來,便回返慈寧宮,與孝莊商議此事。
“連點兒失望也沒有?”
孝莊問及,順治仔細的回憶了一番,才似是而非的回道:“在兒臣下了旨意的瞬間,好像這奴才眼裡有過些許失望之色,但是一晃眼兒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也許是兒臣看錯了,也許是因為他起身接旨而沒能把後續的神色看清楚了。”
順治不能確認,孝莊也沒辦法因此作出判斷。事實上,一直以來,對於劉成的任用,滿洲權貴們始終多有不滿,無論是散秩大臣,還是滿洲上三旗的身份,尤其是新軍總統的職務,無不是被他們極力反對。順治原本是打算用劉成在新軍中摻沙子的,但是眾意洶洶,滿清的核心是八旗,尤其是滿洲八旗,這些人的意見關乎重大,也只有委屈一二,誰讓劉成是個漢人呢。
“說不好是真忠誠,還是虛情假意,但是用漢人的話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防著漢人是沒有錯的。此番額娘要皇帝如此,也是為了顧全大局,咱們愛新覺羅家真正能夠依仗的,永遠都只是滿蒙,漢人是絕不可盡信的,哪怕為此誤了事情,也一定要防著漢人做大。”
“兒臣明白。”
努爾哈赤對漢人提防已極,皇太極雖然創立漢軍八旗以弱滿洲權貴勢力,但是對漢軍旗也多有打壓,從一個烏真超哈到漢軍八旗,明面上是不斷的擴大,但對於那些手握兵權的漢軍旗們卻是不斷的打壓、分化,從來沒有停止過。
這樣的防備,直到清末都沒有停止過,曾國藩、李鴻章、乃至是袁世凱這樣人物的崛起,皆是因為內憂外患的不斷爆發,清廷不得不依仗漢人來剿滅太平天國、剿滅捻軍、抗衡洋人,為的無非是保全滿洲一族乃至是愛新覺羅一家一姓的榮光,僅此而已。
此間尚且是滿清初起之時,八旗尚未腐朽到兩百年後的那般境地,親貴們尚且有進取之心,以小族臨大國,對於漢人的防備之心也最為深重,尤其是份外的看不得漢人爬到他們的頭上。
離開了皇宮,劉成騎在馬上,任由戈什哈牽著戰馬回府,腦海中的千般心思讓他實在沒有辦法沉靜下來。
這些年來,他追隨陳文、參與曹從龍之亂、妄圖透過奮勇作戰而實現洗白、最後在江浙明軍內部的歧視和洪承疇的引誘交織之下降清。
能有這般,全然是因為權力二字。為此他背叛了曾經發誓效忠的主帥、殺死了同病相憐的至交好友、預設了家中那個假韃子女人對侍妾的殺害,以致夫綱不振、甚至成為了一個人見人厭,就連這些滿洲主子也瞧他不起的狗漢奸。
對此,他沒有過絲毫悔意。哪怕是聽聞了陳文冊封監國,距離至尊位只差一步之遙,而他如今卻被豁奪了兵權,可當年的那些與他一般、或是軍階還不如他的軍官們紛紛受封王爵、國公,也沒有因此後悔過。因為他很清楚,他已經沒有退路可言了,從受了曹從龍引誘開始,他就已經沒有退路,想要獲得權力,甚至僅僅是想要活下去,就也必須去走這條獨木橋,別無他途。
“還有機會,一定還會有機會的!”
策馬於回府的路上,劉成思來想去,但卻始終沒個頭緒。他很清楚,現在必須找個沒人打擾的所在,細細想過,方可找到翻盤的可能。
一路回返府中,那一聲“額駙回府了”的唱門,還是曾經的那般熟悉。只是劉成現在根本沒有了別的心思,下了馬便直奔著書房而去,那裡是他能夠想到的最為安靜的所在。
“額駙總算是回來了,妾身已經準備好了熱水,洗洗風塵,才好用飯。”
二堂前的院子裡,孔四貞大大方方的過來,禮數俱全。然而劉成聽了這話,卻立刻就意識到了這個假韃子女人早已知道了他要被豁奪兵權的事情,此刻正在等著他,哪怕是這女子的姿容再是俏麗,在劉成眼裡也只剩下了噁心二字,尤其是他還要盡心竭力的敷衍好這個假韃子女人,甚至還要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