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脫轉身,大步離去。
秦驚羽立在原地,半晌沒回過神來,不知他這前後迥異的態度原因為何,直到聽得輕柔呼吸聲,看到那邊斜靠樹幹的溫潤男子,這才醒悟過來,疾步走過去:“是你跟他說了什麼?”
蕭焰看著她,含笑搖頭:“不是,是我娘,具體內容我也不知,但小風已經親口答應把他姐姐帶回蒼岐葉府。’
秦驚羽想起那外表溫柔實際腹黑的柳皇后,不禁撇嘴:“沒想到,你娘還真有兩刷子——”說罷又輕推他下,“天都黑了,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瞎跑出來做什麼?”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說了要來瞧我的,結果只顧跟人敘舊聊天,真是沒良心。”明明是抱怨的語氣,被他微笑著輕緩說出來,哪裡還有什麼分量。
“敘什麼舊,就只說了幾句話而已。”想起葉霽風,不免又是一嘆,她向來信奉殺人償命欠債遷錢的原則,可這虧欠人家感情,拿什麼去還?也只能如他所願,惦記他一輩子了。
“那戒指,還是沒要回來?”他問。
“嗯,反正也沒用了,就送他做紀念了。”秦驚羽點頭,故作輕鬆。
“這個小風,難怪方才過去的時候那麼得意朝我眨眼睛,原來是這樣。”蕭焰蹙眉,不滿盯著她,“你對別人就那麼大方,對我就小氣得不行,你倒是說說,你幾時送過我什麼?”
原來竟是個醋罈子!
秦驚羽輕點著他的胸口笑道:“我這不是送了你一劍嗎,叫你一輩子都記住我了。”
“豈止是這一劍……”蕭焰含糊低喃,扳住她的肩,溫熱的氣息輕觸她的耳垂,“等我們成了親,你就送我……”他在她耳邊吐出個詞,又不忘補充句,“不止一個,要很多很多。”
“滾,我又不是母豬,你找別的女人去!”
秦驚羽笑罵一句,心底微有不安。
有回外公穆青跟母妃單獨談話,她正好在不遠處聽得一清二楚,好似是說她的腦袋裡那蠱毒由來已久,對她的精血氣脈造成嚴重影響,若不最終根除,精心調理,這輩子沒法擁有自己的孩子。
就因為這個原因,大家也不著急她與雷牧歌的婚約,一心等著幽朵兒那邊研製出最後的解藥,而她,沒人逼婚,也樂得輕鬆,自由自在當她的皇帝。
現在想來,連倒是個嚴重問題。
月上樹梢,夜深人靜,兩人相攜著往回走。
不知是這軍營中人接到什麼告誡指示,還是對此已經司空見慣,明裡暗裡都遠遠避開去,走了一段,卻有一人橫衝直闖,迎面撞上來。
“大膽!”
那人還沒靠近,就有兩隊人馬從暗處衝出來,鏗鏘聲起,刀劍相阻。
“放開她,讓她過來。”
秦驚羽沉聲喝止,蕭焰也是朝另隊人馬遞上眼色。
人群遠遠退開,悄無影蹤,前方空地上立著一人,花容失色,神情慘淡。
“焰哥哥。”
蕭焰淡淡啟口:“有事嗎?”
葉容容蹙著眉尖,怯怯道:“你真忍心要趕我回蒼岐去?不要我和辰兒了嗎?”
蕭焰盯著她看,見她神情不變,終是嘆口氣:“到這個時候了,你也不需要裝了吧,你根本沒有失憶,甚至可能,根本就沒有瘋。”
葉容容僵在原地,一時無聲。
琅琊神劍微微顫動,秦驚羽瞅見她眼底的恨意,英眉稍蹙,暗地提防。
“我跟葉夫人已經說得很清楚,她對這安排沒有異議,難道她沒有告訴你?”蕭焰挑眉又道。
“娘告訴我了,可是你們沒人問過我,到底我自己願不願意!”葉容容歷聲尖叫,終於卸去偽裝,胸口起伏著,急急喘息,迸出一串冷笑,“哈哈哈,什麼金錢萬貫,什麼一生榮華,什麼衣食無憂,都是鬼話,你明知道我待你的心思,明知道我真正要的是什麼,卻絲毫不肯給找,這些身外之物,你以為我會稀罕嗎……”
蕭焰的聲音冷如寒冰,打斷她的發洩:“稀不稀罕那是你的事,我當初說的很清楚,也自認做到了,是你,貪心不足,咎由自取,怪得了誰?”
“貪心不足……貪心不足……”葉容容喃喃念著,痛哭流涕,之前的嫻靜美好形象盡數破滅,“我承認我是貪心,可是我有什麼錯,我與你相識在先,你那麼疼我,那麼體貼我,對我比月兒茉兒還好,你是我的,是我的,憑什麼就該讓她橫插一腳?”
“那個,你們好好回憶,我走先。”秦驚羽懶得再聽,舉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