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堵塞,都得根根遏制,扼殺於萌芽。
這才是她的正途,她坦然無誤的人生道路。
頂著絢爛的霞光,腳踏青天大道,眾人簇擁,浩浩蕩蕩走向宮門,鑼鼓敲響,禮樂高奏,歡呼喝彩聲響砌天地。
然而,人生,不過是一場又一場的狹路相逢。
一步踏出宮門,秦驚羽就看見了他,正被他那隊黑衣侍衛圍合在內,生生擋住大批兵士的揮戢驅逐。
形容清峻,長身玉立,像是一道遊離天外的影子。
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
早知道他一直在這宮門處守著,也早知道只要她出宮迎親就一定會遇上,只是想不到,他還有什麼理由來阻擋她,在她恢復記憶砌底醒悟之後?
秦驚羽面不改色走過去,車馬已經備好,她沒功夫跟他在這裡敘舊說理。
“三兒。”
黑衣侍衛紛紛朝兩旁散開,蕭焰步出圈子,輕聲喚她,俊臉如雪,聲音微啞,全無過去的溫潤。
“我說你怎麼就這般厚顏無恥——”李一舟作勢欲動,被她抬手止住,只得咬牙退開。
秦驚羽揹負雙手,眉毛一挑,換上一副笑臉:“原未是蕭二殿下,今日你來早了,我這還要去雷府迎親呢,不如先進宮去找地方坐了,喝杯酒等我回來?”
蕭焰臉色愈發青白:“你真要去迎親?”
秦驚羽雙於一攤:“你眼睛又沒瞎,這等陣仗,難道看不見?”
蕭焰苦笑道:“我這幾日沒來擾你,原想等你氣消再好好跟你細說,不想你還真要大張旗鼓成親,你說,你到底要氣到幾時?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
秦驚羽哈哈一笑:“蕭焰啊蕭焰,你可太瞧得起我,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你真以為我是在賭氣,鬧性子,耍小心眼?我犯得著嗎?你也不想想,你可真值得?”
他蹙眉搖頭:“我想不明白。”
秦驚羽衣袖一拂:“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扭頭欲走,卻被他上前一步攔住:“等等,你聽我把話說完。”
秦驚羽站住腳,揮手讓眾人退得遠些,抿著唇道:“也好,你說吧,今日我們就一次性把話說清楚。’
蕭焰畔光如水,深深凝望過來,輕聲道:“從西烈重逢開始,我就是以本來身份面對你,只除了我曾是燕兒這回事,別的沒半點再瞞你騙你,我只想好好愛你,用一生的時日來彌補之前的虧欠,難道這也錯了麼?”
秦驚羽輕輕笑道:“你沒錯,只是忘記問我,這樣的彌補,我可願接受!”
“那好,我現在問你,你可願接受?”
“我——不——願。”
秦驚羽一宇一頓說完,衣袖又被拉住。
倒是執著。
“我不會讓你跟雷牧歌成親的。”他說。
秦驚羽冷漠瞟他一眼:“不好意思,這親,我是結定了,遇神弒神,遏佛殺佛,天皇老子來了也擋不住!”
“三兒,我愛你,我知道你也愛我……”
話沒說完,就被她淡淡打斷:“就算愛過你,那也是以前,已經過去的事了,沒必要再提。”
蕭焰面色一怔,喃道:“我不信,在北涼的時候我們還好好的……”
秦驚羽由不得冷笑:“信也罷,不信也罷,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當清楚我的個性,你以為在你欺瞞我背叛我,做出這麼多錯事之後,我還會既往不咎,毫不計較?我真有那麼賤?”
仿若一巴掌扇過去,蕭焰身子微晃,又自穩住,白著一張臉道:“是我不好,沒早些向你坦白,害你受那麼多苦,但我不會放棄,不論你是愛我還是恨我,我都不會放棄。”
“隨便你。”越過他,走上該走的路。
“我不會放棄,就算是死,也純不放手。”他在她身側低喃。
秦驚羽轉頭,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般漠然看他,目光深沉,無波無瀾,輕淡啟口:“那你就去死吧。”
那你就去死吧。
去死吧。
字字誅心。
他倒退一步,清漣如水的黑眸慢慢黯淡下去,似有似無一聲嘆。
那聲嘆息輕得幾若無音,卻令她抑制不住地,心頭一顫,明明是酷暑之季,周身卻似被凌凌冷風包裹,一陣緊過一陣。
“時辰到了。”穆青大步過來,盪開那隻還想去拉她衣袖的手掌,卻在觸及的一剎,面露訝色,“咦,你……”
蕭焰神情淡淡,朝黑衣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