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轉告你,不論能不能得到聖水,不論蕭焰能不能活回來,他都會在這裡親自鎮守,確保萬無一失,職責所在,無可推卻。”
穆青聽得兩人對話,長嘆一聲道:“牧歌也是條漢子……”
秦驚羽默然站起來,什麼都沒說,只是深深凝望棺中之人,只一眼,卻亙古般綿長,然後扭身,大步邁出。
“準備出發——”
一個時辰之後,車隊浩浩蕩蕩出了城門,朝北而行。
隨行皆是鐵騎精兵,個個神情肅穆,寬大無比的馬車厚簾低垂,車門緊閉,車廂里正是那口裝有蕭焰屍身的寒玉棺。
秦驚羽除下之前喜服,換上一身墨黑,策馬奔行在馬車旁邊,面對街巷百姓的跪拜以及竊竊驚疑之聲,面無表情,拋在腦後。
摸了摸杯中的錦盒,只覺得精神一振,身上漸漸有了力氣,此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聖水。
救命之水。
只要找到聖水,棺中之人就能活回來,就能再對著她溫柔地笑,就能再輕言細語喚她一聲三兒,那曾被她漠視被她嘲笑被她唾棄的天籟之音。
車隊從天京出發,馬不停蹄,向北而行。
一路均速前進,一方面心急如焚趕時間,搶進度,一方面又不能太快,以免馬車顛簸,對寒玉棺造成損傷。
每日停下休整之時,秦驚羽都會上車推開棺蓋檢視,他只那麼安安靜靜地躺著,沒有熱度,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變化,什麼都沒有。
一晃就是數日過去,酷熱逐漸消減,氣溫開始下降,入了北涼境內,道路越來越寬,土地越來越貧瘠,越來越荒蕪,綠意減少,天地間盡是一片灰白。
這日黃昏,天上突然下起小雪來,好在出發時早有準備,眾人紛紛加衣,秦驚羽也披上條灰狼皮裡的披風,遠遠望見前方起伏不斷的高山,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這群山一過,就是巴彥大雪山了,便到了摩納族的地界。
平原已毀,地形地貌也不再是當初的模樣,但記得多傑說過,他們就棲息在舊址附近,只要她人一到,在周圍轉上幾轉,雪獸就能嗅出她的氣息來。
風雪交加,一連好幾日車隊在崇山峻嶺之中穿行,銀翼對這雪山甚是陌生,全靠秦驚羽憑著直覺指點著方向,一點點朝著雪山接近。
好在此時赤天大陸正當夏季,這北涼比起當初來時氣溫升高不少,不再是狂風暴雪,很快就停了,越往前走,道路越是崎嶇,腳下是磕人的石岡子路,馬車車廂太寬,無法再往前走,無奈之下只得抬出寒玉棺來,開始牽馬步行。
秦驚羽與銀翼走在前頭,後面是一隊侍衛輪流抬著棺材,馬匹則在隊伍最後集中起來由人牽引前進。
就這樣又走了大半日,直走得腳下乏力,秦驚羽看了看天色,正想下令停駐歇息,忽聽得吱的一聲,遠處雪山上亮光一閃,白影明耀,淡金點點,有什麼活物閃電般飛馳而來。
是雪獸!
那雪獸比她昔日所見個頭小巧了許多,卻也沒那麼兇悍,她腰間的神劍也沒半點反應。
雪獸奔到離她三丈之外,驀然停下,吸了吸鼻子,忽又旋身往來處奔去,似是回去報訊。
秦驚羽看得欣喜不已,忙抬手示意眾人在原處歇息等候,又過了一會,那雪獸又再出現,背上還馱著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多傑!
“真的是你!你怎麼找來了?”多傑又驚又喜跳下獸背,朝她奔過來。
秦驚羽一把抓住他的手,話音急促,簡明扼要道:“長話短說,我已經擒住了風如嶽,拿回了聖盃,你快帶我去找卓頓,我要進秘洞,用聖水來救人!”
多傑往她身後的棺材看了眼,疑惑道:“是誰死了?”
秦驚羽咬唇道:“蕭焰。”
多傑見她雙眼發紅,面色凝重,也不遑多問,招手道:“你們跟我來。
”
說完他便是在前帶路,眾人急急跟上,隨他深一腳淺一腳在雪地上行走,不時穿過座座雪丘,七彎八拐,來到一處山坳當中。
山坳裡亂石重疊,夾著塊平整的空地,幾方高聳的巨石圍合成個大大的橢圓,巨石下方搭著三四頂破舊的帳篷,帳篷上鋪著些大小不一的獸皮,以禦寒冷。
聽得雪獸歸來的叫聲,帳篷門簾一掀,衝出好幾名獸皮裹身的少年來。
“族長你回來了!”
多傑矜持點頭,問道:“大祭師現在是醒著還是睡著的?”
一名少年上前答道:“方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