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曾想到,天無絕人之路,康公韓虎他用近十年都沒能扳倒的侯韓武,此番在率軍攻打鉅鹿圍殺魏公子潤率領的魏軍時,竟不慎被魏軍所俘虜。
不誇張地說,在得知這個訊息後,康公韓虎在九門封邑內的府邸裡,可謂是欣喜若狂,二話不說就帶著麾下一隊騎兵趕赴邯鄲,意圖捲土重來,想趁侯韓武被魏軍所俘、邯鄲人心惶惶之際,重新控制邯鄲。
在他眼裡,只要侯韓武不在,這個國家,就再沒有人能與他韓虎抗衡:莊公韓庚?那隻不過是一個有賊心沒賊膽的慫包而已;而韓王然更是不必多說,韓虎從來都不曾將這位新君放在眼裡。
甚至於,倘若能想辦法讓魏公子潤殺了侯韓武,他韓虎就能真正一手掌握這個國家,成為韓國最大的權臣。
到那時候,一呼萬應,隨便想個辦法除掉韓王然,他就能順利將兒子或者孫子送上君王的寶座。
一想到這裡,康公韓虎便感覺心中一陣火熱,恨不得立刻抵達邯鄲。
不知過了多久,麾下將領孟蜚來到了康公韓虎身邊,拱手抱拳說道:“康公,派出去的哨騎送來了前方的情報。在柏人一帶,魏國鄢陵軍的副將孫叔軻,近日裡正率魏軍攻打城池,末將建議,咱們最好還是繞一段路為妙,免得被那裡的戰事牽連。”
聽聞此言,康公韓虎心中不禁有些著急,心中暗罵那魏將孫叔軻,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要在他急著前往邯鄲的時候出兵,這不是給他添堵麼。
無奈地嘆了口氣,康公韓虎點點頭說道:“只能這樣了。”
說罷,他將目光投向躍動的篝火,心下暗暗祈禱,祈禱在他抵達邯鄲前,千萬不要有別的人趁機竊取大權。
比如莊公韓庚,雖然說韓虎並不是很看得起這傢伙,但不能否認,在目前情況下,莊公韓庚其實也是有可能竊取大權的。
再比如朝堂中的丞相申不駭,這位同僚雖說從來不參合他韓虎與侯韓武、莊公韓庚之間的爭權奪利,但未必就沒想過趁機奪權反正,申不駭是韓虎極少數怎麼也看不透的公卿。
至於最關鍵的人物韓王然,康公韓虎偏偏絲毫不曾想到。
而與此同時,在邯鄲的宮殿內,韓王然正在馬括的陪同下,等待著接見將軍朱滿。
朱滿此人,那可不是尋常的韓國將領,他乃是侯韓武的心腹肱骨愛將,更被後者委任為武安城守的要職。
所謂的城守,相當於魏國這邊縣令與武尉的結合,軍政相結合的守將。
雖然一城之守聽上去遠遠沒有雁門守、北燕守、漁陽守這等郡守級別的鎮守豪將那麼唬人,但要知道,武安乃是韓國王都邯鄲的陪都,而且是一座軍鎮型的陪都,是侯韓武這方勢力的大本營,城內幾乎集中了韓國最尖端的冶造技術,論地位,比魏國王都大梁旁邊的冶城更高出不止一籌。
因此,若非是侯韓武的親信心腹,是絕不可能執掌武安的。
反過來說,若韓王然想要奪回權利的話,那麼,近在咫尺的武安,以及朱滿這位深居簡出但卻執掌重權的將軍,那是必須要設法剷除的。
“怎麼還不來?”
左等右等沒等到朱滿前來,馬括不免有些著急,急躁地在宮殿內來回走動。
因為殿內的內侍已經被馬括喝退了,因此,韓王然倒也不必再裝瘋賣傻,微微一笑鎮定地說道:“不必著急,朱滿乃是侯的心腹,在得知這等變故後,必定會立刻前來,少將軍稍安勿躁。”
說話時,韓王然瞥了一眼馬括,心下暗暗評估著。
馬奢、馬括父子,論忠誠那不必多說,皆是忠心耿耿的王臣,但相比之下,馬奢鎮定沉穩,足以擔當重任,而馬括呢,因為年輕氣盛,性格稍顯毛躁。
不過毛躁歸毛躁,馬括的勇氣亦讓韓王然頗為欣賞,因為在此之前,馬括曾提出建議,由他來誘殺朱滿、奪取後者的兵權,這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讓韓王然頗為欣賞。
這時,殿外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聽到這聲音,韓王然在與馬括對視一眼後,立刻就裝出了慌張的樣子。
而就在這時候,一名內侍急匆匆地走入宮殿,在其身後幾步的位置,跟著一位體魄魁梧的將領確切地說,這名將領其實並不算是‘跟’,明顯是等不及通報而闖進來的。
“陛下,朱滿將軍求見……”
這不,那名內侍還沒等說完,就被其身後的那名將領推到了一旁,隨即,其一雙虎目掃視著韓王然與馬括,陰沉著臉質問道:“誰是馬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