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殿下?
站在魏天子身旁的大太監童憲注意到了趙弘潤,一臉驚訝與欣喜地正要提醒魏天子,卻見趙弘潤忽然搖了搖頭,遂會意地沒有開口。
趙弘潤悄悄地走到龍案旁,望了一眼攤在龍案上的奏章。
而此時,殿內的三位中書大臣們皆已注意到了趙弘潤,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筆,微笑地看著魏天子與趙弘潤二人。
可能是察覺到殿內的氣氛有些微妙的改變,魏天子疑惑地抬起頭來,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他旁邊伸頭探腦看著龍案上奏章的兒子,一邊繼續寫著批文,一邊語氣平常地說道:“回來了?”
“唔。”
“商水好玩麼?”魏天子隨口問道。
趙弘潤撇了撇嘴,說道:“好玩個屁,現在還是一片窮鄉僻壤,風景倒是不錯,其他的嘛,一塌糊塗。”
“邊域的小縣嘛,你拿它跟大梁比?”魏天子毫不意外,寫完了批文,將手中的筆放在硯臺上,隨即笑著對趙弘潤說道:“不過朕相信,幾年之後,商水的改變,會叫國人瞠目結舌的。”
“嘿!”趙弘潤嘿笑一聲。
而此時,魏天子已從龍案後站了起來,一邊說話一邊邁步走向了殿外,趙弘潤會意地跟了上去。
“安陵與鄢陵那邊的事,你處理地不錯。……兩縣約賽,這招著實高明啊,虞子啟對你可是大加讚譽。”說到這裡,魏天子故意板起了臉,話鋒一轉冷笑說道:“不過,最後居然是鄢陵勝過了安陵,哼哼,御史監的彈劾奏章,朕可是替你壓著呢。”
“彈劾就彈劾唄。”趙弘潤一臉無所謂,畢竟他早就猜到。
言官嘛,若是這種事御史監礙於他趙弘潤不敢彈劾,那御史監要來有什麼用?
不過誰都清楚,這種彈劾無非也就是走個過場。
安陵的魏人輸了又怎麼樣?丟了魏人乃至魏國的面子又怎麼樣?
相比較趙弘潤解決了鄢陵與安陵兩縣********的大功勞,無非就是個小瑕疵而已。
更何況,鄢陵的楚人,如今也不也是魏國的一員麼?
因此,魏天子也只是將這件事當成一個玩笑來與趙弘潤說罷了。
“這件事,你做得確實不錯。……禮部欠你一個大人情啊。”
聽了這話,趙弘潤瞥了一眼父皇,語氣莫名地說道:“父皇說這話,是擔心兒臣找杜宥大人的麻煩?”
“哈哈。”魏天子哈哈一笑,玩笑般說道:“杜宥親自來向朕求情,朕只要親口許諾了他,你可別讓朕下不了臺。”
趙弘潤聞言沉默了片刻,其實他對禮部以及尚書杜宥並沒有什麼意見,畢竟有些事,的確是他出面比較合適,談不上什麼利用。
相比較而言,他更加在意另外一些事。
“換而言之,安陵的真相,父皇早就清楚的,對吧?”
聽聞此言,魏天子亦沉默了片刻,良久這才嘆息說道:“如今宗府在你二伯手中……國內的某些情況,會慢慢變好的。”
這話,變相是證實了當初趙來峪的判斷:魏天子,其實心裡清楚,只是礙於某些因素,不好處理而已。
而趙弘潤也難得地沒有在這件事上追究,只是壓低聲音說道:“這次的上黨……或許是個機會?”
魏天子望了一眼趙弘潤,他知道這個兒子指的是什麼。無非就是一旦韓國與魏國開戰,那些將家產轉移到上黨變成軍隊、準備大撈武勳的貴族世家,很有可能折戟在這場國戰中,到時候只要魏天子夠心狠的話,藉機剷除一部分不聽話的國內的貴族勢力,可不是不能辦到的事。
但考慮到最終,魏天子還是搖了搖頭,淡淡說道:“留到下代吧……仔細想想,當初你說的沒錯,朕……朕的雄心壯志,的確是在垂拱殿那個狹隘的地方消磨殆盡了……”
他的話中,透露著一股滄桑,一種英雄暮遲的悲涼。
此刻細看這位魏國的君主,不難看到才四十來歲的他,的確是已兩鬢斑白,滲透著一種老邁的氣息。
這,與趙弘潤道聽途說的景王的形象不符。
要知道趙弘潤從二伯趙元儼、六叔趙元俼、三叔公趙來峪,以及熊拓、遊馬等人口中所聽說的他父皇,那位景王趙元偲,那可是心狠手辣的一代梟雄,而眼前的這位魏天子趙元偲,唯有在情緒激動時才會露出他的獠牙,露出他陰鷙的一面,其餘時候,像極了一位遲暮的老人。
這個男人,已經為魏國差不多燃盡了畢生的精力,連帶著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