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胸口被擊了一掌,一口氣好不容易緩過來,沙啞地道:“我只是在他耳邊威脅他要是再不說實話,就要把他的同夥兒一塊兒抓來拷問。”漫羅怔了怔,“他有同夥兒?”
“咳咳!”那獄卒一陣猛咳,然後才繼續開口,“當日有人在郡主房外親眼看見他和秦雋,所以,他那侍從應該是他的同夥兒。”
“原來說的是秦雋啊!”漫羅暗自感慨道,轉眼忽然又想,罹湮因為這句話如此激動,是因為他在保護秦雋,還是說他真的有同夥兒,而他此刻正在保護那個神秘的人?是誰呢?會不會是前兩次他私自出府所見的那個人呢?
半眯起雙眼,漫羅淡漠地看向罹湮的方向,她從未想過,原來罹湮的功夫如此了得,當日他用匕首挾持她的時候,她便知道他是會武功的,卻似乎仍是低估了他。
眼見那幾個獄卒一個個地被打傷,漫羅自知再不去阻止不行,於是迅速閃到罹湮背後,一把握住他的手,怎料對方手腕一個巧妙地施力,便要將她甩了出去。漫羅大駭,另一隻手猛然抓住罹湮的肩膀,借力穩住身行。下一刻,罹湮猛然轉身,同時一腳踢在最後一名獄卒的胸口,手中卻帶起一股掌風向漫羅攻去。
“漫羅,小心!”容軒在一邊略顯焦急地喊道,漫羅淡然地勾起唇角,笑著避開了罹湮的攻擊。可那個平日裡特別溫順的少年,今日卻如服了興奮劑一般對她抓狂,一招剛落,另一招又起,那一個個出掌極快,漫羅只憑著自己的感覺去接招,所幸的是每一招都接得恰恰好,如此看來,顏漫羅果真會武功,而且功夫不在罹湮之下。
知道長此下去只是徒勞,於是漫羅瞬間化守為攻,一個飛速閃身,來到罹湮身後,本欲給對方的背後狠狠一擊,讓他先睡會好好冷靜下,怎知罹湮的反應也真快,絲毫不給漫羅留任何攻擊的機會。聯想到此次罹湮殺死顏安晴的事件,她突然想到一句話:一個優秀的殺手,是絕不會把自己的背後留給敵人的。
既然無法從背後攻擊,那麼就迎面而上吧!當時漫羅如是想著,隨後突然伸出兩手,趁著某個空隙在罹湮胸口點了幾處,頃刻間,世界好像都清淨了。
“夠了,罹湮,不要把我都當成敵人。”望著面前被點了穴止住不動的罹湮,漫羅冷漠地啟口。
此刻罹湮的眼中才泛起一絲憂傷,“是您先將我當成敵人的,既然要將我交給寧王,又何必來逼問我這些?您不是早就決定要犧牲我了嗎?那麼,請讓我安靜地等死,別再來擾亂我的生活行不行?”他的情緒愈顯激動,漫羅見之只有再度嘆氣。
“你知不知道寧王已經離開京都了?”不出意料地在罹湮眼中看到驚訝,她又接著道:“我要是真打算讓你死,你絕對活不到今日!”黑暗中,她的口吻透著清冷,卻又好似含著溫柔。
卷卅柒 驗身
有一種感情,也許潛藏在心裡已經很久,她沒有說,卻並不代表那份情不存在。何況事實上,漫羅不止一次地對罹湮表明過自己的真心,雖然在說那番話的時候,連她自己也弄不清心頭那絲莫名的情感是不是可以稱之為愛,但是,那至少可以被稱作是“喜歡”。
趕走那些沒用的獄卒,只將容軒留下,隨後漫羅對上罹湮的眼,將他眸中的愕然之色收入眼底,輕嘆一口氣,她沉聲而道:“我救你,是因為你是我的人,我在意你,但並不意味著我認同你的所作所為。”
罹湮被點了穴,只有頸部以上能活動,望著漫羅,他的眼中泛起一層濃郁的悲傷,“你不應該救我的,”他的嗓音如以往一般輕柔而具有磁性,只是似乎多了幾分憂鬱,“今日我既然敢殺了安寧郡主,也許他日我也會殺了您,七皇子,您不怕嗎?”
漫羅淡淡地笑了起來,那笑容分外明豔,反是將之前壓抑的氣氛緩和了些,她說:“你還真說對了,我確實不怕死。”死了若能回到那個屬於自己的世界卻也不錯,只是如今讓她有所不捨的,是眼前的兩名男子——容軒與罹湮,似乎與其只是短暫的相處,卻好像有了很深的情感一般,會不捨,會依戀。
斂去眉間那不正經的笑意,漫羅又故作認真地啟口,“我信你不會殺我。”
罹湮突然顯得有些激動,他揚了聲問道:“憑什麼?七皇子並非善類,您明知我居心叵測,不是應該殺了我以絕後患嗎?”
“是!”不知是不是這句話帶起了漫羅的情緒,她亦抬高了嗓音說道:“罹湮,你還記得我曾經同你說過的話嗎?當日我說,我身邊向來只留衷心之人,倘若哪一天,讓我發現你有背叛之心,那麼我身邊便再也留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