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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髮簪從頭上取了下來,隨後鄭重地又交到罹湮的手裡,對他說:“這支簪你替我收著,倘若他日我能恢復真身,必當讓你重新為我戴上。”從此罹湮一直期待著,有時他會暗自幻想漫羅輕染紅妝的模樣,心想定然絕色。

百醉桃淵的日子很平靜很美好,那小小的甜蜜將生活滋潤得格外溫馨,偶一日天氣正好,罹湮端了一杯桃花釀給漫羅品嚐,道是自己親手所釀。其實自與寐瞳喝完花酒之後,漫羅就已決心再也不碰酒這東西了,而今日卻聞此酒乃小罹親釀,便不禁動了心。

她說:“我少喝點。”見罹湮微微頷首,她笑得很溫暖。桃花釀的味道與相思酒不同,沒有相思那種烈辣的口感,亦沒有青梅的微涼,有的只是一種香醇,入口如絲綢般順滑,很是爽口。

罹湮問她,“好喝麼?”她說:“好喝極了。”這天她感覺她又喝多了,只是微醺中仍保留了一分清明。

陽光明媚的午後,罹湮與她提議,說百醉桃淵內有很多漂亮的羅裙,希望漫羅能夠穿上讓他一看。說著他從懷中取出那支髮簪,微笑著告訴漫羅,“這支簪我一直收著,只為等待這樣一天。”

這日漫羅笑著頷首,隨後與罹湮攜手回了小屋子。其實在心裡的某一塊角落裡,她又何嘗不希望看看自己女子裝扮的模樣。整整十八年來,明明身為女子的她,卻不曾穿過一次羅裳,不曾點過一次朱唇。

而罹湮很會化妝,因為他說他在冷霜勾欄的時候,那裡的每個小倌都必須學著化妝,只有將自己打扮漂亮了,才會有客人看上你。說話間總覺得口吻特別哀傷,漫羅輕吻他的唇瓣,真摯地道:“以後你便跟著我,我決不再讓你受苦。”

卻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錯覺,彷彿罹湮聽了她的許諾以後更加憂傷了,不過轉瞬他便笑起來,將那一抹哀愁掩藏在笑容背後。

罹湮說:“有漫羅陪著我,我永遠都不會孤單。”言下他為漫羅畫眉,道漫羅本身的眉毛生得極好,再用眉筆輕輕勾勒一筆,簡直風韻絕佳。

漫羅巧然而笑,戲言:“我天生麗質。”

他最後為她雙唇點上一抹胭脂紅,然後望著那張上了淺妝的容顏,一時間竟有幾分感動。漫羅從一旁的櫃子裡挑了一件粉色的衣裙,也興奮地跑到屏風後去換衣。

罹湮說,這百醉桃淵以前是皇家避暑驅寒的山莊,後來先皇駕崩,這地方的確切所在卻被遺失了,如今這世上只有少數的人知道這百醉桃淵,大多都是誤打誤撞闖進來的,正如他們,不過這事終究是傳說,是不是真的便不為人知了。

絕代風華。那是罹湮第一次見到漫羅身著衣裙一臉紅妝站在他面前時的感想,往後每每憶起這一日,他都會不僅感慨:“真真是美到了極點,那般女子,怕是要讓周身所有佳人盡失顏色。”

卷壹佰零貳 初柔

深夜,寐瞳獨自潛入了聖女殿,手裡那把皇后以命交換的鑰匙被他捏得死緊,彷彿染上了他手心的溫度,滾燙無比。

黑暗中,他一步步地往深處走去,這座曾經光鮮亮麗的聖女塔,如今卻變得如此殘敗陰森,他不禁蹙起眉頭,只覺蕭珏實在可惡。

再往裡邊走一點,忽而聽到有些金屬的聲響,他下意識感到不妙,連忙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去,直至盡頭卻也未見什麼活人。

忽聞又是一陣金屬碰撞聲,相比之前的那一聲更為清晰,寐瞳猛然抬首,繼而微微眯起眼,自語了一句,“在樓上。”

腳下輕輕一點,他施展輕功飛過階梯上至二層,卻猛然瞧見一個蓬頭垢面的婦人,雙手雙腳都被上了枷鎖,粗重的鐵鏈將她綁在一根石柱上,那模樣甚是狼狽。

但她依然很敏銳,意識到有外人的到來,她立刻抬起眼仇恨地望著寐瞳,而後用沙啞低沉的嗓音不善地問道:“你是誰?又是蕭珏派來折磨我的嗎?”

寐瞳並未吭聲,只是仔細地將此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竟發現這婦人雖說模樣狼狽不堪,但那眼神卻極為銳利,有點像那個人。

他突然啟口,只是一句問話便問得那婦人的目光突然柔和下來,他說:“顏漫羅是你的誰?”對方沉默了好久,隨後不答反問,“你要知道這些作何?”

寐瞳淡淡地笑起來,“我要知道你是敵是友。”靜了一會兒,他復又啟口,“如果顏漫羅是你的女兒,那麼夫人,您就應該是當年聖女塔內惟一倖存下來的聖女初柔了吧?”

那婦人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驚愕,繼而她又平靜下來,瘋癲地笑起來,“哈哈,蕭珏好手段,竟派來你這麼個厲害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