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將漫羅壓到池壁上,繼而一縱身就要吻下去,怎料唇瓣還未及對方的朱唇,只聞一聲急喝:“等等!”他突然抬眼,眸中透著迷惘,而那個女子的臉色卻變得淡漠下來,目光落在少年的背脊,她又吐出了兩個字,“鳳凰。”
卷伍拾貳 鳳凰
巨大的鳳凰在背脊振翅欲飛,那般輝煌的圖案,妖紅色的,彷彿能夠滴出血來,美得令人窒息。
濃霧繚繞的浴池裡,一股淫靡之味在緩緩流淌,香豔迷人的場面,和著情 色的氣息。少年的眸子很美,如含著水汽一般晶亮迷離,而懷裡的女子,那雙本該用媚眼如絲這樣的詞彙去形容的眼睛,卻在頃刻間閃過一道凌厲的光。
漫羅專注地凝望著罹湮的背脊,半晌之餘,方才淡漠地吐出了兩個字來,“鳳凰。”
罹湮一驚,立刻鬆開了漫羅,他試圖向後退去,奈何水的阻力讓他只與漫羅拉開了一小段距離。驚詫地望著眼前的女子,他拼命地搖著頭,良久才萬般無奈地開口,“不要因為一個刺青而離開我。”
漫羅微微一怔,並未料到原來罹湮在害怕這個,於是刻意放柔了語調說道:“我答應你,絕不離開你。”
他忽而笑了,那模樣極為青澀,便如因為吃到了糖果而破涕為笑的孩子,天真且無邪。漫羅伸出手,一把又將罹湮拉回了自己身前,“我不會怪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對我說實話。”
罹湮微微抿了抿唇角,卻始終沒有說一個字。漫羅也不強逼他,只耐著性子循序漸進地問道:“小罹身後的鳳凰可是刺青刺上去的?”
罹湮點了點頭。而後漫羅又問:“那麼,可是一出生就刺了的?”罹湮又點了點頭。
此後漫羅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陷入了自我的沉思之中。很少有人會在剛出生的孩子身上刺上刺青吧,但倘若是玄漪的人便另當別論了,而罹湮一直在為玄漪辦事,這之間的聯絡未免太過巧合了些,或者說,其實她幾乎可以以此斷定,罹湮是玄漪子民的事了?可是問題卻是,上一回她和容軒特意去驗罹湮的身,為何就沒有發現這個刺青?
見漫羅許久沒開口,罹湮反而心慌了,“漫羅,我……其實我並不是有意隱瞞的,只是,那個時侯我……”話至此處,他又不知該如何往下接,一句話斷在那裡,而他只能焦急地咬住下唇。
漫羅見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又沒責怪你,你急什麼?”說著,她將罹湮扳過身,伸手撫摸著對方背脊上那個華麗的紅色鳳凰,繼而又問:“為何上次我和容軒都沒看到這個刺青呢?”
罹湮老實地回答道:“因為這是一種特別的顏料,只有遇到熱水才會顯出來。”
漫羅輕輕地“哦”了一聲,隨之眯起了眼,“你是玄漪的人吧?”
罹湮的身子微微一顫,想回頭去解釋些什麼,然而一轉身只見漫羅用一種極為怪異的眼神在打量著他,他連忙說道:“是,我是玄漪的子民,可是漫羅,您要相信我,這一刻的我絕不會害您啊!”
“這一刻的你?那麼說,以前的你曾想過要害我?”上挑的音調似是含著極度的不滿,罹湮驚恐得臉色慘白,漫羅卻是莞爾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我與你開玩笑的,不用那麼緊張。”
罹湮低著頭,不知在想著什麼,許久他才抬起眼,對上漫羅的瞳仁認真地啟口,“您是不是在懷疑我的身份?”
臉上的笑容在瞬間斂去,漫羅冷漠地與罹湮對望著,最終無情地說道:“對,我在懷疑你。既然你是玄漪的子民,為何要用這種特殊的顏料來刺青?是因為你爹孃刻意要隱瞞你的身份?還是說,有人根本不承認你身為玄漪子民的身份?”
罹湮聞之又是一怔,旋即眸中忽閃而過一絲堅定,“我不知道,在我五歲之前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是有著刺青的,直到五歲那年和淺笙一塊兒洗澡,他說我背後有一隻很大很漂亮的鳥,我才知道原來那裡是一個鳳凰刺青。後來我去問爹孃為何平日裡我身後看不到刺青,他們對此隻字都不願意提。”他舔了舔自己的唇,又接著道:“後來跟了大人,才知道這是一種極為特別的顏料,遇熱水會顯色,但是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為何當日要用這種顏料給我的刺青上色,誰都不曾告訴過我。”
漫羅只是靜靜地聆聽著,並不發表任何意見,待罹湮說完,她才幽幽啟口,“所以,你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見罹湮頷首稱是,她復又問道:“但是小罹,聰明如你,應當很清楚鳳凰是一種多麼高貴的圖案,而你們玄漪以刺青區分人之貴賤,縱然你之前乃左相之子,卻也沒資格刺上鳳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