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說道:“抬起臉來,讓我瞧瞧你。”罹湮聽話地抬起頭,漫羅只是靜靜地望著他,目光深入到對方的眸中,似乎想要看透更裡邊的東西,就好比罹湮的心。
漫羅問罹湮,他們欺負你了麼?事實上,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口中的這個“他們”是指誰。而罹湮卻說,我不想再見到他們。至於他口中的“他們”是誰,那似乎又是一個疑問,也許是恩客,也許是同僚,也許是老鴇,不過無論是哪一種都無所謂,一切的真相只在於這一望之間。
那一刻,漫羅雙目一瞬不瞬地凝望著罹湮,終是確定了一點,此人在說謊,她差點就以為罹湮所說的是真的,可是這個人的眼神中沒有一絲的恐懼、迷惘與無措。他假裝自己很害怕,假裝在顫抖,偏偏眼神出賣了他。可是她不懂,罹湮故意這麼做目的何在?在顏漫羅面前裝可憐,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嗎?
她輕輕地勾起唇角,笑得如沐春風,溫柔地撫摸著罹湮的臉頰,她深情地道:“你放心,我會一直把你留在身邊,絕不會送你回去。”
罹湮聞之大喜,趕忙俯了俯身,道:“罹湮多謝七皇子。”漫羅莞爾一笑,復又開口,“並且我答應你,以後絕不再傷害你,如何?”
罹湮一驚,臉上的笑意頓時散去,隨後緩緩站起身,與漫羅對視了良久,他才突然笑起來,口吻忽而變了調,而整個人又與之前像是完全轉了個性,“七皇子這又是在打什麼算盤呢?您是想試探罹湮對您的衷心,還是在表明您對罹湮的情意?”
究竟是我在試探你,還是你在試探我呢,罹湮,不是隻有你一人會演戲的。漫羅嘴邊含著笑,淡淡地說著,“無論是哪一種都好,我只問你一句,你真的那麼怕回去勾欄院嗎?”
“七皇子明鑑,凡是我們這種人,哪個從裡邊出來了,還願意再回去趟那灘渾水的?”罹湮淡淡地說著,語氣中反叫人聽不到絲毫情緒。
漫羅微微頷首,心想這罹湮說的這些話裡,也許也就這句可信了,思忖間她心念一轉,打算反將一軍。將罹湮一把摟入懷中,漫羅深情款款地在他耳邊吐霧,“你是我的小罹,我又怎麼捨得讓你再回去趟那渾水。”說話間,挑逗般地咬了咬對方的耳垂,感覺到罹湮身子明顯的一顫,她又接著道:“我會好好待你。”
看這回還不把你的本性給逼出來,漫羅這邊如是想著,而那邊罹湮已從漫羅肩窩裡抬起臉來,似探究似感動地凝望著她,其間他微微啟口,好像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那些話語仍是淹沒在唇齒翕動間未能說出口,隨之他伸出雙手環住漫羅的脖子,那動作何其輕柔,叫人不禁便沉淪在對方的柔意之間,最終他輕輕俯首,吻上了那女子如花瓣一般柔軟的雙唇。
那一個午後,陽光特別溫暖,而罹湮吻了顏漫羅,或許對罹湮而言,這樣的親吻不過是一種承歡的方式,而對漫羅來說,卻是驚訝至極的。本來只想揪出這個妖媚小倌的狐狸尾巴,她怎麼都沒想到會賠上自己的吻。
好吧,她承認這不是她的初吻了,而她的初吻早在多年以前就給了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Gay,而重點不在這裡,重點是被罹湮強吻,她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身體也變得飄忽起來,整個人軟在罹湮懷裡,彷彿甘願沉淪在這一個深吻之中。
雙唇微啟,罹湮的舌頭迅速地探入了她的口中,他企圖加深這個吻,而她亦願意與之纏綿。絞纏在一起的舌互相挑逗,舔舐著彼此,周遭的水分似是在一點點地蒸發,而身體裡的溫度卻在逐漸上升,炙熱的火焰在體內亂竄,彷彿下一秒就將灼傷一切,甚至燒燬她的理智。
不可否認,罹湮確實很會調情,他十分擅長利用自己的吻技和美色在別人身上到處點火,所謂天然媚藥怕也不過如此。但是罹湮,你玩歸玩,可別太小瞧了我!
剎那間,漫羅輕咬了一下罹湮的舌頭,那人立馬將舌縮了回去撤開了唇,漫羅睜開眼,微微勾起唇角,笑得分外邪魅。罹湮並不知道,顏筱朵這樣笑的時候一定沒有好事,可惜他所熟悉的人只是顏漫羅,而非顏筱朵。
雙頰突然被捏住,轉而漫羅亦踮起腳尖吻上了那個絕色的少年。因雙頰的突如其來的一股力道,罹湮忽然張開了嘴,而漫羅便很順利地將舌頭探入了對方的嘴裡,那一刻,當主動權迴歸到漫羅手裡的時候,她在想,如果可以把這個人永遠留在身邊,那未必不是件好事。
無視了罹湮眼中的錯愕,漫羅只自顧自地閉著眼,將一片情深付諸於這一個吻中,然而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到了容軒,想起那張淡漠的臉,想起那個傲氣的人,想著如果是容軒,他的吻會不會一樣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