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伶很想回問他:“我有什麼資格怪你?”可是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這句話若是說了出來,這個人……似乎會不高興的。因此他又是沉默著閉口不言,只是臉上的冰雪消融,恢復成了單純的面無表情的樣子。
“伶兄,說實話,你會怪我嗎?”沈煙不知為何又是一掃先前的低落,似乎是將剛才還瀰漫在了二人之間的尷尬忘了個一乾二淨。
面對著他的質問,八伶只得搖了搖頭,將自己的態度如實告之。
見狀沈煙開心的咧嘴笑了,“還好你沒有怪我。”
而這次,八伶實在是忍不住內心一而再,再而三冒出的疑惑,開口問他道:“你何必要在意我的想法呢?”
他不明白,自己與他的地位相差得如此懸殊,就算他本人並不這麼想,可事實擺在了眼前就是想看不見也很難。更何況,在外頭還有三個同他是一般的身份的人在,這人憑什麼就可以對此視若無睹?
要同自己交好?八伶不覺得他有這個必要。
討好自己?那就更不可能了。
那麼,他到底為何要在乎自己的想法呢?明明就是個應該高高在上的人,遷就自己這種人實在是沒有必要。而且,自己也不稀罕。
沈煙對他會生出這個疑問其實並不意外,只是意外於他真的會問出口。
“我為什麼要忽略你的想法呢?”他笑著又將問題打了回去。
這回八伶抿著唇不說話,似乎是不準備陪他再以疑答疑了。現下的他對沈煙又多了個瞭解,那就是其實他並不如外表看來的那麼老實。甚至,是還有一點狡猾的……
想到這裡,他不禁對眼前人生出了一分警覺。
“我說過了罷。”
“……什麼?”
沈煙苦笑著嘆了口氣,“我說了想同你交個朋友啊。既是朋友,那在乎對方的想法不是很正常的麼?”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只不過是想誠心交友而已,為何他老是不相信自己呢?因為身份地位之差?看來這階級統治制度果然是害人的,封建王朝也確實是應該要推翻的……
隨後他又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想法對於某些同他親近的人來說是個大大的威脅,於是心裡又是吐了吐舌頭暗道一聲對不起啦……
“……沒有人這麼說過。”
“……啥?”
八伶臉上露出了一個不太自然的表情,“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說過……”
如是陌生,怎可能會讓人輕易接受?
“……”
真是個寂寞的孩子啊……
沈煙看著對方的眼神裡又充滿了同情與慈愛,還有一種想要摸摸他的腦袋,好好安慰安慰他的衝動。
“從來沒有人,那我就是第一個了。呵呵……交個朋友如何?伶兄?”
沈煙又一次重新發出了交好的邀請,目光誠摯的看著對方的同時,他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八伶低頭看著他伸出的手,白淨纖瘦,和他自己的手比比簡直就像是父親和兒子的。而且,交朋友就交朋友,為何要伸手出來呢?
似乎是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沈煙笑著解釋說:“我們那裡的風俗,交友要握手。”
八伶看著他伸在半空中始終都是沒有收回去過的手,終於給予了他一個回應。
溫暖,柔軟,乾燥,這就是別人的手的感覺啊……
……朋友?
好奇怪……
不過,也有一點高興就是了。
八伶向來充滿了剛毅味道的嘴角漸漸柔和了下來,而眼中也是微帶了一點點的羞澀。
“對了,你是不是好奇為何我沒有偏幫於你?”
“……嗯。”偏幫這個詞,忽然讓八伶覺得,自己和他是自己人一樣……以前的他雖然也有不少的同門師兄弟,但是,他從來也沒有覺得自己有過任何的同伴。
與別人為伍,這對他來說就意味著要去配合別人的步調。而這種感覺與他長久以來所接受的觀念有點違背,而且也遠不如由自己完全掌握要來得自由。
配合別人總會叫他感覺有點兒類似於妥協。於是這樣一想,他就覺得更加沒有必要去結交同伴了。
更何況以他的能力,不用去也不需要去配合別人。既然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處理得很好,那為何還要多出一個人來呢?再說了,他也不信任那些人——“背叛”這種事情,他見過的可是不少。
所以對他而言,同伴並不意味著助力,反而還有可能成為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