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蟲又在惹什麼貨了。
“厲姑娘,這麼急做什麼?”
含著幾分漫不經心的語氣,響在她耳邊,天涼抬頭,只見那原本倚在踏上的人,不知何時移步到了她面前。
屋中微暗,圻先生這雙漆黑的眼珠,卻明亮異常,恍惚間好似不是平日裡那般深沉難測,多了一抹淡淡的琉璃暖『色』。
她又望的呆怔了一刻。
圻暄俯下身,拿著書冊的右手,點了點她的額,“問你話時要回答,莫要只顧看我。”
這麼一點,天涼被點醒了。
她推了他一把,開啟他手上書冊,發脾氣道:“大半夜看書不點燈,你怪胎麼!”
“你要掌燈?”他笑,笑的『惑』人。
天涼腦中一閃,伶俐的明白了他語中意味。
他那四個字翻譯過來,隱藏的深意便是———
你是來伺候我沐浴的,我如此貼心為防你害羞不掌燈,厲姑娘卻是希望與我坦誠相待的麼?
“沐浴是麼?”天涼起身,雙手疊握的咔咔作響,一副戰場前備戰的狀態,“怎麼沐?”
“厲姑娘這麼興奮做什麼?”他又是漫不經心一句,拾起被她打落的書冊,彈祛灰塵,走到桌前放了下來。
天涼深呼吸,不生氣。
這人扭曲他人話語,溫語諷刺,惹她發怒的級別是一流的。
“厲姑娘,過來。”
他溫良命令了一句。
“做什麼?”她站在原地,看他開始解腰間的衣帶,不進反退,警戒道:“你不會要我給你脫衣服吧,圻先生這麼大人,連衣服多不會脫?”
“你又在妄想什麼”,他低嘆,“屏風後有浴桶,你開啟浴桶側旁的栓子,自有溫熱泉水引進來。”
原來是要她放水。
但是……
誰妄想了?對他這人,她提都不想提,看都不想多看一眼,還會妄想他?太自戀了。
“好,我為孔雀先生放水。”
她一笑,直接拐進了屏風後,依言放水。
圻先生沒有在意,只是在屏風外輕回了一句,“倒是比無人戀的好。”
咔!
那從浴桶側面剛拔下的浴桶栓子,在天涼手中碎了……被生生捏碎的。
“此乃特意為上房引來的泉水,水流雖不洶湧,卻是需這特製的栓子才能堵塞住的”,圻先生除去外袍,將它披在披風之上後,便穿著一身白『色』單薄的衫子,走進屏風裡,望著天涼盈盈一笑。
他好心提醒,“厲姑娘,我這裡若是發了水難,許多物品,是黃金幾十萬兩也不足夠賠償的。”
天涼盯著他,眯起了眸。
好,看在他救了包子的份兒上,她忍!
“先生你稍候,我去下樓向掌櫃再詢個栓子。”
“長樂閣。”
圻先生說了自己房間名諱後,便立在那兒原處不動,望了她一眼,靜靜的候。
天涼邁著大步急急跑了下去,一口氣下到底端,找到掌櫃,問道:“掌櫃,長樂閣引泉的木栓子毀了,勞煩再給我一個。”
長樂閣住著圻先生,天鳳閣的人都知道,所以掌櫃二話不說,立即彎腰去詢那與長樂閣房間配對的木栓子。
“當家的……”老闆娘看掌櫃尋的滿頭大汗,小聲圈住口提醒,“你忘啦!當時以防萬一,圻先生要走了木栓子,在長樂閣屋裡桌下抽屜裡放著呢。”
掌櫃醒悟,轉頭欲解釋!
一轉頭間,只見那風姿颯爽帶著一身火氣的女孩,早已不見了蹤影。
踹開門,天涼大踏步走進去,直奔屏風內,果見一室安好,桶內熱氣氤氳,水溫正好,木栓也是處原位,圻先生除乾淨了衣,坐在木桶內,閉目養神,泡澡泡的正開心呢!
天涼彎腰,趴在木桶上,揚起了眉,“圻先生,耍我很有趣?”
氤氳著帶著幾分魅氣的眸子睜開,略顯無辜茫然,道歉道:“圻某記『性』不好,原是在抽屜裡備著,厲姑娘莫介意。”
她抿了抿唇,用眼神殺他。
“你覺得面對被這拙劣的騙術,我會不介意?”她反問,嘴角笑容脅迫,“先生,撒謊也有技術,高階一點好麼?”
“原是這樣”,圻先生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姑娘你,原是想留在房間看我寬衣入浴的,是圻某不解人意了。”
啪——!
天涼一拳打在水面上,激起了一尺高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