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燁的臉,無絲毫避諱。
太子燁目光微沉,她已經不是一次兩次這樣看著自己,不知為何,他總能在她眼中讀出一種依賴和親近意味,卻不似那些別有用心故意扭捏作態的女子,如此自然情真。
太子燁溫文儒雅將廉寵引入雅居。這間屋子倒挺像青蛇裡王祖賢和張曼玉居住的那間屋子的風格,紗簾飛舞,門外池塘。
太子燁從少康居的歷史聊到少康酒,中間夾雜了不少文言文。
廉寵雖然自詡中文水平已經很高,但聽文言文依舊是她的弱項。主要問題在於漢字博大精深,多音字特別多,很多時候光用聽的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說哪個字。
半天只大概搞清楚少康是高粱酒的一種,前朝有位人稱少康君的王爺發明的,這位王爺愛酒如命,後來朝廷內亂,叛黨入侵,發現他已經自盡,於是就把他的屍體扔那兒不管,結果少康君是喝了少康酒醉死過去,酒醒後醉醺醺地幹掉了叛黨領袖,化作一縷清風離去,後來有人說他成了酒仙。但因為少康君成仙了,世上便無人能釀少康酒,於是少康酒便成了極品美酒的代言詞,各種假冒偽劣產品歷來層出不窮,這又涉及智慧財產權問題了……
太子燁果真是帶她來喝酒的,面前擺著少康居最富盛名的十大名酒,一一點評,聲情並茂,博採古今,一酒一故事,雖然愛夾文言文這點讓她很頭暈,但總的氣氛還是很唯美浪漫的。
在那細水流長般悠揚的語調中,環境到位,她恍恍然又有種親臨歷史名局的慷慨激昂,心中有感,果然是“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抬眼望著太子燁,這男人談吐不俗,氣度雍容,言辭之間自然流露王者之風,不愧為龍子龍孫。宇文煞與他相比,的確欠缺火候。
廉寵連飲數十杯都是烈名遠播的純酒,饒是她酒量驚人,也有些暈暈乎乎,她本就是個自來熟,再加上太子燁為人親和穩重,恍惚間也不在乎眼前這個是誰了。
感覺自己喝到位了,便撲向宇文燁把頭往他腿上一擱,嚷道:“Lan,我有點暈,回家後記得幫我把臉腳洗了。”
“Lan?”
宇文燁若有所思低頭看著廉寵,手有一搭沒一搭撫摸著她發紅發燙的臉頰,發現她已經毫無防備地睡著。
清秋時節,落葉紛紛。
芙錦閣清靜小院中,廉寵盤腿坐榻上,腦門頂著牆壁正在進行深刻的自我反思與檢討。
還好醒過來的時候是在自己家裡,否則她真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廉寵啊廉寵,你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呢,那個男人請你喝茶喝酒就是不安好心,你去都去了,還敢如此掉以輕心,嫌自己命太長把他當作Lan,將自己毫無保留地暴露給了外人,好在現在安全無礙,若有個三長兩短,怎麼掛的都不知道!
正兀自撞牆,叩門聲響起。
“誰呀?”
門開啟,錦服男子挺秀雍雅,眼角桃花笑春風。
“你昨天喝醉了,我過來看看。”太子燁背手玉立,笑容和煦。
“我沒事,昨天謝謝你送我回來。”廉寵側身將太子燁讓進房中。
成天派人跟蹤她,卻還一副好好先生樣子,什麼溫文儒雅,這太子絕對是個笑面虎。看在憐和宇文煞的份上,她就不計較了。
“最近忙些什麼?”太子如侃家常。
“四處走走逛逛,看看炤國的名山秀水。”
一名姬妾,不好好待在王府,反而成日拋頭露面東遊西逛,太子不問,她也裝無辜。
“昨日送你回來,聽張經闔說,你過些日子打算去神龍寺?”太子燁似不經意問道。
“啊對。此番遊歷,長了不少眼界,想四處拜訪名人隱賢,提高提高自己的境界。”
難怪呢,無事不登三寶殿,那神龍寺乃皇陵,大炤龍脈所在,她這個可疑分子要去,太子能不著急麼。
“哦,都有些什麼收穫,說來聽聽?”看來太子也是個自來熟。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廉寵嘆道,“感悟於心,難以言盡啊。”
實際是一無所獲,編都編不出來。
太子莞爾一笑道:“若說名人隱賢,有兩人你倒可以去拜訪拜訪。”
廉寵提眉,興趣盎然。
“西覃天下算,埠野南宮氏。”
“什麼來頭?”
“西覃玄算,乃上古一族,歷代單傳,一年一卦,只卦有緣人。五十年一卦,卦天下。明年正好是五十年一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