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心禪寺枉為正道,如此丟人,他要是敢在我古劍院地界出現,我莫向天保證他有來無回。”問話的白衣男子對面人一拍桌子道。
“太能裝了,小爺非教訓他一頓不可,哦,對了,莫向天是誰?後臺很硬麼?”牛二顯然不滿青年男子的話,嘀咕一句回身對千千道。
“還可以,是古劍院院主莫劍南的獨子,據說修為不高,勉強到了元嬰中期。”心月笑吟吟地看著牛二道。
“哦,原來是老莫的兒子小莫,算了,看在他爹的面子山放他一馬,下次見到定然嚴懲,嚴懲不貸。”牛二一陣鬱悶,媽的,怎麼隨便蹦出來一個不是那些名門大派的高徒就是獨子。滿世界看看,好像就自己沒後臺!
“給什麼面子?他爹來了一起收拾不就完了?”千千當然知道牛二打什麼主意,煽風點火道。
“有種你去啊。”牛二一翻白眼兒回頭道,“掌櫃的,來兩間上好客房,再來一桌上好酒菜,兩罈老酒,錢找她要。”說完一指千千,大搖大擺的上樓去。
“你……大牛,你給我站住。”千千微微一愣,隨即大怒,扔下一片金葉子追上去。
牛二舒服地靠在大木桶裡,任熱水洗滌身體,閉上眼睛。
自從逃出玄玉山,一路除了逃命就是逃命,幾次險象環生,瀕臨死亡。雖然古武戰技強橫無比,甚至可以跨越境界挑戰高手,但他本身修為畢竟不高,一旦遇到鐵鷹、苦禪大師等人毫無勝算。況且,修真界現在更是風起雲湧,關於他的傳言愈演愈烈,常此以往,難保那些老輩高手不會出手。提升實力,成了他面臨的第一要務。
靜下心來,摒棄雜**,牛二默默拆解天蒼訣。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
天之道為何‘道’?什麼又是‘觀’?如何‘觀’?天之行為何‘行’?什麼又是‘行’?如何‘行’?
天蒼訣為古武戰技總綱,重要性可想而知。古往今來無數古武傳承者無比潛心揣摩,以求窺得天道,脫塵世輪迴,真正邁入蒼穹之上。只是天蒼訣太過深奧晦澀,又字字珠璣,想要解之一二都難過登天,更遑論融會貫通。
天之道為何道?若為人道,該如何觀?如神明般高高再上俯瞰塵寰麼?不,絕不是。
牛二隨即否定自己的想法。何謂神明?誰又見過?那些世人景仰的仙人只不過是個笑話罷了。他們一樣殺戮、貪婪,孤傲、冷漠。真正的神明,應該胸懷廣博,容納萬古,順天而行,代天刑罰。既不求世人叩拜,亦不求香火供奉,只是默默守護。
如此說來,天之道即為神明之道,神明之道又如何觀呢?觀天嗎?那樣繞了一圈兒豈不又回去了?
如果不是神明之道,那又是什麼?鬼道?畜生道?阿修羅道?更不現實,唯有人道,才是最真實存在的。
即為人道,又是何人之道?販夫走卒還是達官貴人?修佛者還是修道者?若是整個天蒼,那人生百態,冷暖自知,別人該如何觀?一雙肉眼,豈能看盡世間繁華?
牛二心中一閃,覺得似乎抓住了什麼,卻又飄渺不定。
深吸口氣將頭埋入熱水,牛二強迫自己靜下來。越是煩躁,越要靜心。正所謂‘心氣平和事理通達’。
抬起頭,長出了口壓抑的濁氣,清冷的空氣立刻撲面而來,牛二精神一震,思路也清晰起來。
肉眼不見,即用心眼。心眼觀世界,卻是體味。觀天之道既是體味天之道,體味人之道,體味天下蒼生之道。任滾滾紅塵洗盡鉛華,大浪淘沙,百鍊之後,才是真金!
如此說來,何謂觀?格物致知之為觀,極深研幾之為觀,心知神會之為觀,迴光返照之為觀,不隱不瞞之為觀……凡用心體味盡皆為觀。
一理通,百理同。牛二思路如江河直下:何謂執?專心致志之為執,身體力行之為執,愈久愈力之為執,無過不及之為執,始終如一之為執。觀天道,無為之功,頓悟也,所以了性;執天行,有為之學,漸修也,所以了命。能觀能執,用陰陽之道以脫陰陽,依世間法而出世間,性命俱了,心法兩忘,出天地,永劫長存,只此二句,即是成仙成佛之天梯,為聖為賢之大道,外此者,皆是旁門曲徑,邪說淫辭,故曰盡矣。
好,好一個‘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短短十字,總括天蒼訣,提綱挈領,簡明扼要卻直指根本,無愧天蒼二字。
思路貫通,牛二暢快至極,手舞足蹈,雖然功力沒有半分長進,卻有一絲奇異的感覺,似乎他真的看到‘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