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周小若的屍體。唯一還保持完整的就是他的頭了。可是,在強力照明手電的光束下,周小若慘敗的臉讓人覺得比他被剝了皮的身體還要令人發怵。周小若的頭高高揚起,他之所以死後還能保持這個姿勢,是因為從他胯下穿進的那根竹竿也穿過了他的喉嚨。
竹竿的尖端從周小若口中露出來大概一個拳頭那麼長,上面還染著暗紅色的血跡。周小若兩隻眼睛瞪得很大,但他的瞳孔卻不是對著天空,而是朝右方斜視,我順著周小若的目光看了過去,那裡是一片陰暗的草叢。
我要了一個手電筒,走了過去,許伊和王鑫跟上來,王鑫告訴我,他也發現了周小若的眼神,這片草叢他早就查探過了,但並沒有發現什麼。草叢裡的雜草很高。幾乎要漫過我們的腰際。
王鑫跟著我又查探了一翻,如他所說,這個地方沒有什麼可疑的。無奈,我只好再次回到了周小若屍體旁邊,周小若臉部的肌肉扭曲著,很明顯是死前受到了驚嚇。從屍體上不能再查探出什麼。我又把焦點放在了犯罪現場上。
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竹竿邊上的那件沾滿血跡的校服了,我蹲下身,隔著醫用手套將校服提起。校服是藍白色的,胸前印著“世華中學”的字樣,王鑫告訴我,現場唯一發現的比較有價值的證物就是這件校服了。
我點點頭,讓王鑫把校服帶回警局進行痕跡鑑定,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現場並沒有發現有足跡,王鑫指著地上的幾個方形的小凹槽告訴我,他懷疑兇手來犯罪現場的時候,在腳底綁上了這種方形的木塊,以免留下足跡。王鑫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最終結果還必須進一步確定。
很快。我們跟著大家下了山。在轉移周小若屍體的時候,大家都很小心,為了不讓竹竿在周小若體內移動一分一毫,足足三四個刑警配合,才把竹竿從地上拔出。周小若被放在擔架上,下山的時候,他向右斜視的眼睛正對著我和許伊。
王鑫並沒有馬上帶我和許伊回警局,而是開了個飯局請我和許伊吃飯,隨行的還有那個叫江軍的年輕刑警。我本想拒絕,但王鑫說很多鑑定的結果都沒有出來,就算我們在警局苦等也沒有用,倒不如好好吃一頓,養足精神以好破案。
王鑫的話沒有錯,但除此之外,案子還有很多其他事情要處理,我問王鑫為什麼這麼放心他的下屬,王鑫嘿嘿一笑,他說他在警界系統混跡了幾十年,如果到現在還不放心他的下屬,他恐怕就不能退休了。
王鑫不是一個魯莽的人,他說沒有問題,肯定就沒問題,於是我不再拒絕。
飯桌上,江軍一直很激動,他嘴裡不斷念叨著說他崇拜我很久了,看樣子,我比王鑫大不了幾歲。
王鑫點了好幾個菜,吃飯的過程中,王鑫對案子的事情絕口不提。倒是對於江軍,王鑫多次提起,都是在誇他,我有些不解,趁著江軍上衛生間的時候,我問出了我的疑惑,並讓王鑫有話直說。
王鑫也不拐彎抹角,他直接告訴我他多次提起江軍的目的。這一說,我才知道江軍原來是王鑫以前從強盜窩裡抱回來的孩子,王鑫親手絞殺了那個強盜窩,並將江軍的父親一槍打死了。
王鑫不忍一個孩子被送到福利院,便頂住壓力,收養了江軍。這麼多年來,王鑫都沒有告訴江軍實情,只說江軍是被他撿回來的,因為他覺得愧疚。江軍在警隊的表現很好,但他一直不敢給他升職,怕的就是別人的閒言碎語。
聽著王鑫說了這麼多,我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在王鑫要繼續說的時候,江軍又回來了。無奈,王鑫給了我一個眼神,示意我之後再跟我說。吃過飯之後,王鑫開著車帶我們回到了他的住處。
王鑫說賓館髒,所以沒有安排我們住在賓館,而是去了他的家。王鑫的家裡除了江軍就沒有其他人了,一進到王鑫的住處,我的目光就被客廳上的一張照片吸引住了。照片是黑白的,上面站著兩個年輕的刑警,一男一女,他們正對著鏡頭敬警禮。
我能夠辨別出來,照片裡那個男的刑警就是王鑫年輕時候的模樣。王鑫見我盯著照片看,笑呵呵地說道:“那是我的老伴,我跟她拍了這張照片之後沒多久,她就因公殉職了。”客廳的燈光很亮,王鑫兩鬢的斑白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王隊長,您不難過嗎?”許伊問道,王鑫是我們的長輩,在警界中也小有名氣,所以許伊對他說話很客氣。
王鑫搖頭,“以前難過,後來釋懷了。都是為了國家,死的光榮,不用過多少年,我就下去陪她了。”王鑫如此釋然的態度,讓我由衷地產生了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