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濃。
谷映塵喘息著倒在齊顏身旁,一隻手不停歇地將齊顏扯進自己懷中。“勿離今日又讓我驚豔了一回。阿房宮,你是如何想到的。”
“很美是不是?”齊顏輕喘,藉著閉眼休憩調整自己紊亂的氣息,他知道,谷映塵不會如此就休兵。
“很美。”谷映塵由衷地感嘆。
“將阿房宮作為我倆的萬年之地如何?”齊顏閉著眼,唯有輕顫的睫毛看得出他的掙扎,只是,窗外月色照不進情人痴纏的帷帳。“如此奢華才配我倆不是?”
“……”放在齊顏腰上的手不斷收緊,谷映塵一陣沉默。終是要開始了嗎?真心相許,他不曾懷疑過齊顏回贈的深情,只是,終究比不過家國之業、兄弟之情、同袍之意,他的心中藏著一個人……
“塵,世間有一種人,他們揹負了很多。我總認為我能替他做些什麼,我許下了一世的承諾。”許久的沉默讓齊顏繁亂的心漸漸平復下來,他枕著谷映塵的胸膛,素手爬上谷映塵的手心,十指扣纏。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他道。他已經舍不下,他輸了遊戲,他輸掉了靈魂。
齊顏唇角緩緩揚起一個勝利的笑容,緊閉的眼角清淚滑落,“啪嗒”一聲落在谷映塵胸前,濺起妖魅惑人的悠揚。齊顏翻轉上谷映塵的身軀,唇瓣隨即落下,覆在淚花滴落的地方。精壯的身體,凌厲的線條,一切都是他著迷的,齊顏用唇舌膜拜著谷映塵的身體,一如他教他的,直到谷映塵難耐地再次將他壓在身下,才停止了這場甜蜜絕望的折磨。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顏……”唇齒間鹹澀的味道,溼潤了兩人的臉,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
誰的淚……
他絕望地吻著他,一如此刻心中的無望。
他很想告訴齊顏,宦海苦鬥,苦矣,痛矣!百結愁腸、萬古塊壘,不過濁酒一杯耳,何不拋了一切與他逆浪踏平,鼓帆長風,豪飲放歌,同銷萬古匡世愁。可是他卻找不到自己的立場與聲音。
他知道齊顏愛著那個人,跨越倫理道德的愛,甚於對他的愛……
自小他便站在世界頂端,坐在最靠近龍椅的地方。那個座位真的太高了,以至於所有人都看不見他悲愴的神色,他寂寞,寂寞到失去了妄想的能力。齊顏的情網編織地太完美,完美地讓他卸下了所有的警覺,幾乎要認為他們之間是有未來的。
此時胸中湧動的,是恨吧,他恨自己的強大,恨他同樣的強大。也是愛吧,愛他的隨性如風,愛自己甚至貪戀卑微施捨的心情。
胸口有火在焚燒,絕望,潰爛,每一次呼吸都撕心裂肺的痛。如何才能解脫?愛與恨同歸於盡,也許只有死,才能讓一切心動恢復平淡……
他驕傲,不安,兩個人無望的糾纏,至死方休。
為何此刻懷抱著溫軟的身體卻依舊覺得冷?徹骨的寒冷,錐心的刺痛……
他毫不溫柔的佔有齊顏,心裡卻嘶吼著無處宣洩痛楚。
顏……顏……勿離……為何我撕裂你的身體,你卻用這樣的溫柔撕裂我的心?
他終於低下了頭,將一切奉上,卑微地跪在了他面前。
輸了……
他清晰地看見了看見了朝臣恐懼卻又憎恨的臉;斷天崖倚星潭紅衣與白衣的交纏;看見了王堯遠致死不肯閉上的絕望的眼;看見了齊顏端著一壺梅酒和夜光杯緩緩走入寢殿……
最後,他還看見了千日國朝堂上那個黑衣如墨、超凡脫俗、才華橫溢的少年郎……
“皇弟,近些日不停地收到一部分臣子的奏摺,說你在京畿郊外動土修蓋宮殿?”谷映塵屬皇室旁支,但貴為天子的紀顥臣卻以皇弟相稱。
“是又如何?”谷映塵不羈地倚在窗旁,右手拇指和食指輕輕捏著左手的虎口,唇角揚起邪魅的笑。御書房內皆是皇帝近臣,他定然地與王欽雲對視,承接自他身上傳來的濃濃的恨意。
聞言,紀顥臣危險地眯起了雙眼。“你可知,那是朕選定用來修建萬年之地的地方。”
“知道。”谷映塵漫不經心地答道。“可是臣弟也看中了那裡,也想以此作為萬年之地,皇兄割愛吧。”
紀顥臣臉上仍是無懈可擊的笑容,但皇袍下握緊的拳頭卻不住地收緊。
“王爺。”風吟軒急促地敲了幾下御書房的門。“堡中來人,說夕主子要生了,催促主子快些回。”
谷映塵笑著站起,從窗前行至皇帝座前,他做了一個欲下跪拜別的動作,卻有沒有真正下跪。“下一代清陽王馬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