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嚴盯著他的眼,笑得沒有任何雜質。
“朝中一切都好?”今日齊嚴回府,眉宇間盡是疲憊。
“嗯。”齊嚴淡淡地點頭。
“有事。”齊顏肯定地說。
“不是大問題。”齊嚴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朝堂上的一切,不該讓齊顏沾染。搶奪了齊顏站在陽光下的權利,如今更不能讓他在分擔屬於齊嚴的責任。他很高興齊顏變了,真的很高興!不論是誰的靈魂……
不是大問題。他對齊嚴來說仍然似乎個外人對嗎?沒關係,他會讓齊嚴認同他的!不論是誰,只要阻了齊嚴的路,他神擋殺神,佛擋滅佛!
“啪”地一聲,齊顏的額頭被人用手指重重地彈了一下。
“顏,作為‘天下第一武將’之一的你居然讓我一個完全沒有武功的人得逞了。”齊嚴吹了一下仍然擺著形狀的手指。
齊嚴明知道他不會去防備他的。齊顏摸摸額頭,沒有表情。
“好好!我承認我是故意隱瞞了你一些,但你要相信我這些都還是我能處理的。”齊嚴看著齊顏冷硬的表情,無奈地舉起了雙手。“可是你要答應我,再也不要在沒有防備的時候露出那種充滿殺氣的表情,好嗎?”
“除了你,我對空氣都有防備。”這是實話。
齊嚴仔細地端詳著面前這張熟悉的臉。那張臉不似男子那般方正,不僅呈現出完美的鵝蛋型更是美得令人屏息,如羽扇般眨動的捲翹睫毛讓女子嫉羨不已,原本木然的眼神如今全然改變,那是雙攝人心魄的美眸,透著堅毅大氣的倔強美眸,很輕易就能魅惑世人所有的目光。因為要配合體弱的自己,齊顏的面板如女子一般白皙無瑕卻又不像他這般蒼白病態,薄唇更是在肌膚的映襯下顯出迷人的薔薇色。若是女子……
齊顏同樣注視著齊嚴。男人身體裡纖細的女人靈魂,他性向未變,但若陷入愛戀便成了小表妹最哈的BL,真是……
莫妄動情!
齊嚴喜歡黑色。在朝堂上一切骯髒的勾當,唯有黑色才能掩飾他那顆被腐蝕了的心,也唯有黑色才能將他的罪惡隱藏起來。
齊嚴替齊顏選擇了白色。不論平日的衣著打扮還是戰場上的白色戰甲、白色座騎、銀色長槍……白色成為了齊顏生命中唯一的任性。他手上沾染了太多的鮮血,白色,齊嚴要他記住,殺人是為了保護他的親人,手髒了,但他的心仍舊要像最初那樣乾淨。
世人追求那麼多,他亦如此。結果似乎早就註定了,他堅持一切、倔強地活著不過是想看看為他寫好的結局究竟如何。
生命終究不過只是一個權力的修羅場,形色過客皆是棋子,任誰都不能真正掌控一切。最開始追求的不過是綻放,誰都知道綻放過後就是凋零,可是誰又真正了悟認命了?
只是明白,如果誰都拿得起放不下,到頭來只是互相傷害撕咬。既然決定了要拿起,那麼他又在這裡煩惱什麼?他只能一步一步地走下來,然後把一切交給命運去煩惱——無怨無悔地慷慨赴宴——奔赴命運的鴻門宴……
“相爺慢步!”剛出朝堂的齊嚴突然被李延吉叫住。
丞相乃輔弼國君之官,作為重臣參與朝政,掌管全國的軍政大權,官顯正一品,在三公之上,但並不常設。齊家的獨子,不僅身居群臣之冠,甚至還手掌千日國五分之一的軍隊,怎不令人眼紅。
“李太尉。”齊嚴轉身朝李延吉微微點頭,嘴角含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相爺現是去哪兒?”李延吉趕上,與齊嚴並肩走著。明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可是卻能在戰場上那樣所向披靡,著實讓人忌憚。
“去該去的地方。”此人現在像是有事要求他,所以無論他說自己要去哪裡,他都會有藉口與他同去。
李延吉一愣,隨即笑了起來。“相爺著實風趣。既然如此,那下官就明人不說暗話了,下官想知道,為何下官的妹婿會被大人無故遣回帝都?”
“太尉大人的妹婿是……”齊嚴在腦中搜尋著這號人物。軍中事宜雖經他手,但是一直都是父親在掌控,不是處理不了的問題是不會交由他的。
“陸青劍。”
“陸將軍嗎?”這個人,他有印象。齊嚴嘴角的笑意稍稍斂去了一些,他整了整朝服。“陸將軍的父親年前過世,邊關無戰事,本相念其孝心放他回鄉丁憂並無不妥之處。”
“軍中不比朝中,人總有生老病死,若軍中大將均以丁憂的藉口從前線回來,那不亂套了!”陸青劍從當年的主帥到如今屈居齊嚴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