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重型十字弩的攢射下,敵人死傷極為慘重。敵人的兩名狙擊手已經被一死一傷,剩下的敵人,已經基本無法對蒂絲造成太大的威脅。美麗的女孩子現在正不停地撥動著弓弦,使自己成為戰場上收穫生命最多,而且效率最高的戰士。我並不忌妒蒂絲在戰場上取得的成績,只是有些遺憾:敵人為什麼還不敗退呢?
受傷或瀕死士兵的慘叫聲和利箭與空氣摩擦發出的“嗖嗖”聲,這些單調的音樂,代表著血和死亡。我本來早已熟悉了這種戰場上的特有的聲音,可是在這一刻,心情卻極為苦澀。
我突然心中大恨。那個亞斯伯爵為了勝利,連親生女兒的安危也拋在一邊。我在這裡死死守住比茲堡,卻又是為了什麼?得人錢財與人消災是應該的,但是如果被人出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開年度大會的時候,亞斯伯爵假惺惺地說什麼都不是外人。事實上,羅德曼家真正的軍事計劃,我卻一無所知——這麼說也不對,至少我知道,計劃中,比茲堡是餌!是吸引德魯戈家大軍的餌!
戰鬥愈加激烈,比茲堡的死傷人數呈直線上升。後備隊,已經越來越少。
太陽終於下山了。在付出了至少三百名士兵的代價後,南城下的護城河已經被填平了。這時,蘇哈伯爵終於下達了撤兵的命令。
不僅僅是我軍,敵軍同樣也撐不住了。
德魯戈家士兵是清晨時分抵達的比茲堡的。毫無疑問,他們至少在夜間進行過相當長一段時間行軍。經過長途跋涉之後,一到目的地就發動攻擊,敵人根本沒有休息。
現在,整整一天過去了,每一個德魯戈士兵都露出疲憊不堪的神情。經過那種高強度的行軍與作戰,即便是鐵打的漢子也無法承受。與普通士兵相對,身體相對單薄的魔法師更是不堪。雖然佈下結界所需要耗費的魔法力非常少,但是長時間消耗魔法力支援結界,同樣導致魔法師們疲憊不堪。無力維持結界。在失去了結界保護的前提下,普通士兵將會成為魔法攻擊的靶子。如果蘇哈伯爵在這種情況下仍舊堅持強攻,弄不好會導致士兵譁變。
待敵軍士兵完全撤退後,城頭上的戰士們或者背靠背,或者依著城牆開始瞌睡。不大一會兒,城頭上就響起鼾聲一片。
看著城頭上東倒西歪的戰士們,我不由心生感觸:眼前這些出色的戰士,到明天太陽下山後,還會有多少能夠活著?
明天將會有一場劇戰。或許,我將不得不展開一段艱難的逃亡之旅。保持一定的體力是絕對必要的,現在我最好是小寐一會兒。不過在此之前,我必須再做一件事。
盛特拉姆白天帶傷參戰,可是現在他卻不顧身體的極度疲憊,率領著一些後備士兵參加巡夜。
我將盛特拉姆喊過來。“盛特拉姆,你去組織一些人。將裝著糧食的麻袋扛上城頭,並且在麻袋上淋上火油。”
盛特拉姆這一次並沒有堅定地執行我的命令,而是懷疑地問:“城頭上的滾石、檑木並沒有多大的消耗,幹嘛要將糧食淋上火油?”
我反問道:“你看我們能堅持多久?”
盛特拉姆將視線移向城外,似乎想要看透那黑沉沉的夜幕。
他的聲音乾澀而痛苦。“如果沒有援兵,我想,外城堅持不到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們的人太少了!不過,內城可能可以多堅持幾天吧。將糧草運往內城,應該不會存在資敵的可能。”
我解釋道:“敵人大軍來襲,糧食消耗自然不少。在比茲堡這一帶,糧草基本集中在比茲堡。焚燬這些糧草,可以給予敵人精神上的打擊。”
“雖然說火攻也是一種攻城的方式,不過比茲堡的城牆厚達四米,至少需要燒三天以上城牆才會出現破損。為了讓比茲堡能夠堅持得更久些,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在盛特拉姆沉吟不決的時候,我惡意地想:亞斯伯爵擺我一道,我也要擺他一道。
既然亞斯伯爵捨得下本錢,我也就不客氣了。趁此機會,我得好好地揮霍奢侈一把:燒光羅德曼家大本營的積糧,燒燬比茲堡的城牆!反正燒燬比茲堡四米厚的城牆需要好幾天,我們未必能夠堅持到城牆出現明顯破損的時候呢。
盛特拉姆畢竟是羅德曼家的家臣,他遲疑地回答:“先生,我想,這個決定最好是得到代領主的同意。”
看到我不置可否,盛特拉姆匆匆地離去。
想要燒羅德曼家的糧食和城堡,從某種角度說就是燒蒂絲的糧食和城堡。那種說服工作肯定是蠻困難的。
不過我也理直氣狀。雖然說燒糧食燒城堡損失會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