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聽不懂人語，金小曲還是輕聲安慰一遍，摸著它光滑順柔的後翎，小心翼翼的念起了駕馭術。畢文乖巧。等她們飄飄悠悠飛回衡陽殿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萬姝院裡燃起了明燈，不過在大霧中顯得朦朦朧朧，若隱若現。

放飛畢文，金小曲小心翼翼朝院內走去，推開大門，正好看見幾個同門師姐妹一同回來。

平日大家見面喜歡點頭互打招呼，但今日不知是哪裡集體抽風不對勁，好些個人居然一齊微笑著喚出她的名字，聲音頗大，幾乎話音剛落，裡院驟然響起竹條破空的呼呼聲，一股勁風迎面撲過來了。

？“金小曲！”？

一聲厲喝，金小曲情不自禁縮起了腦袋，道已橫眉瞪眼站在門邊，竹鞭嘩啦作響，而道辛則捧著厚重的書簡緊跟其後，姣美的臉龐露出狐狸般的笑容，頓時愁得她苦瓜臉皺了起來。

“道已師姐，我……”

“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還敢開口！”竹鞭一揮，居然讓所有人都噤了聲，一道進來的幾個師姐抖了抖肩膀，裙襬未動，人卻集體往後飄移了。

“師姐，我知錯了，經書我一定認真謄抄，五遍。不，十遍好嗎？”

天啊，誰來救救她，為什麼她當初會以為這對姐妹是乖乖貓，十遍**，而且還是小山一樣多，等她謄完，估計花謝花又開了……

“還算有自知之明，不過……”道已耷拉著眼皮，嘴角才勾起一點就扯了回去，“認錯這麼快，想來謄經已是雞毛小事，你先回去，讓我想想還有什麼法子能讓頑石開竅，不如來點厲害的，好長些記性！”

一手竹鞭神功練得爐火純青，啪嗒一響，不用她再催促，金小曲拔腿就往廂房跑去，身後有腳步聲緊跟而來，盯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比狼虎還要兇猛，等她好不容易衝回房間，房門哄的一聲被人關上了。

“道辛師姐救命啊！”

一把抱在屋中唯一沒有暴力傾向的道辛身上。金小曲堪堪躲過竹鞭的勁風，但道辛的手上還託著書簡，被她這麼一撞，書簡散了一地，火藥氣氛更加旺盛了。

“書，我的書！”道辛一貓腰，直奔地上的書簡去了，失去她的保護，金小曲正好對上道已的臉。

“玉不琢不成器！”桌上的玉壺應聲碎了。

“頭懸樑，錐刺股！”

柔韌的竹條纏繞到房樑上，沒有發生太大的作用。卻拍下了一捧飛灰，道辛抱著書簡正好被飛灰灑到，狼狽中抬起頭。

“道已，別跟她說這些沒用的，大道理凡人都懂，用不著我們來教，但這半年來她心不在修仙，硬逼也沒有用。”

為了自己的寶貝書簡，道辛第一次說了實話，這話簡直說到金小曲的心底去了，也讓她難得的臉紅起來。

“我有認真修行，我會駕馭術了。”

“還好意思說，鐵樹都能開花，你這榆木腦袋總不能開竅！”

從開始當她是塊質樸美玉，到後來一次又一次的點化失敗，道已道辛對她的期望無數次落空，在分析不出失敗的原因之後，她們將錯誤歸結到金小曲的毫無道心之上。

“教不嚴，師之惰，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

“道已師姐，求你別再念三字經了，我真的有認真修行，可你們說的大道我完全感知不全，好不容易學會駕馭術，也是因為有了小畢。”

這半年來她比誰都刻苦，因為壽命有限，她付出的時間比誰都多。有滿山的神仙做指導，自己的仙丹妙藥又吃了不少，可除了面板越來越白，人變得珠圓玉潤之外，其他地方真的是應驗了那句“點石不成金”。

道已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痛苦的扶住額頭，“小畢是誰？沐陽殿的道畢仙師嗎？你會駕馭術關他何事？”

“小畢……就是他，他在教驢兒駕馭術的時候我正巧在一旁。然後突然間就頓悟了。”

道已徹底誤解了，沐陽殿有個道畢仙師，因為驢兒由他教導，所以金小曲常於他親近，不過她誤會也就誤會了，總比知道自己的仙鶴是隻畢文鳥的好，免得一會兒她們追問起來，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這頭金小曲在心驚肉跳，那頭道已還在琢磨著收拾她的最新對策，道辛拍乾淨經書剛要開口說話，一陣急促的山鐘聲卻突然響起了。

執神山每次早課前都會有鐘聲響起，據說數幾百年來從不改變，可那山鍾從來只在白天敲響，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隔著濃霧，聽起來分外的怪異。

“道已，怎麼會在這個時辰敲鐘？”道辛擱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