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而且還有一張帥到快沒天理的臉,可是無論說話行事,都頗像一位歷經滄桑,被千人拋棄、萬人背叛,以至對人毫無信任感的大叔……難道在這個世道里,長得帥竟然是沒用的麼?要是在現代有人長成這樣,怕XX門男主角早就不是陳XX了。
父子
當然美男並不會聽見千千心中所想,自然也不會知道啥是XX門,然他眼中忽然閃過一抹促狹的光芒:“你不用感嘆,丫頭,我還是要‘好好’謝謝你的……”
千千不禁一驚:就在這句話裡,她才看出了此人真實的年紀,以及那種意氣風發,桀驁飛揚的姿態!
卻見那美男雙手自懷中取出一隻三寸長竹管狼毫筆,筆尖上黑黢黢的不知道是何物事:“烏龜不是齷齪之物,乃長生長壽之兆——姑娘,不如在下用上好的墨,在你臉上畫兩個長生長壽之兆,佑你祥瑞吧——”
“啊~~~~~~~~~~~~~~~~~~~~不要~~~~~~~~~~~~~~”千千忙躲,可小小馬背,能躲到哪裡去?於是,慘叫聲,得意的笑聲,一時間不絕於耳。
與此同時。
洛城,皇宮,紫陽殿。
這裡是大胤的中樞,皇宮最機要之處——當朝皇上——昭帝獨自批閱奏章及召見機要人物的場所。
雖是面積不大,然而氣氛十分莊嚴,靡靡的暗影裡,流淌著殺伐決斷的力量,四處更是安靜得似乎掉一根針都能夠聽見。此刻,在色調溫暖卻依舊泛著一股冷冽之氣的橘色光線下,堆滿奏章的紫檀長條龍頭案几上,那位一國之君、萬乘之尊、人上之人緩緩地抬起頭來,注視著自己的長子及繼承人。
雲竣亦下意識地打量了一眼父親——兩個月未見,似乎又略微的蒼老了一些。一張清俊莊肅大氣的面孔上雖然依舊能看出當年的風華,然而畢竟已被歲月無情侵蝕,眼角業已爬上細細藤蔓一般皺紋。只有那雙眸子,依舊銳利如鷹鷲。
——他在想什麼呢?這位大胤歷史上最威勢赫赫的皇帝,這位將大胤由南方小諸侯國發展為與羿國鼎立之勢的英明聖君,為何他的想法,自己永遠都是看不透?
昭帝忽然眼梢一抬,似是對這個兒子如此放肆地打量自己有所不滿。雲竣心中微微一驚,急速收回目光,行若無事地拜下身去:“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父子2
那上方燈火高遠處的人倏然斂眉,若有若無地低嘆了一聲。雖是聲音極微,仍被旁邊手執雪白拂塵的紅衣宦官聽見了,不禁心中微跳,難道皇上竟對太子有什麼不滿麼?這未免太驚人了。他依舊卑躬屈膝地低著頭肅立,心頭卻在迅速打著算盤,想著這個訊息可對自己帶來甚麼好處。
然而,昭帝竟精明到似乎能聽見身邊人的小算盤,他甚至頭都不抬,目中寶光流動,淡淡吩咐道:“阿勝,下去吧,朕和太子父子多日未見,有些體己話要說。”
阿勝心突突跳,應了聲“是。”不敢抬頭便匆匆走了出去,一時在腦中將自己罵了無數遍,恨不得掌自己的嘴——咱家活得不耐煩了,竟敢在天神一般的皇上面前耍小聰明!
“阿竣。”
昭帝的聲調十分慈和,慈和到像一位尋常人家的父親,然而云竣豈又是世上尋常兒女,焉敢如此以為?
他收斂了一切桀驁與稜角,抬起了頭,亮聲應道:“兒臣在,父皇有何事,儘管吩咐!”
“呵呵……看來朕確是老了。”昭帝以手支頤,面上笑意自若,卻帶著一抹難掩淒涼,如晚霞背後的層層暮色,“若是無事,也不能叫兒女陪著朕聊聊天了罷——也是,年輕人嘛,哪有閒工夫陪老人家聊天呢?”
雲竣只聽得額頭微微冒汗,忙上前一步道:“兒臣不敢,兒臣正奉父皇之命在外尋找那‘沉香策’,忽接到父皇密詔,讓兒臣立即回宮——因而兒臣一路馬不停蹄趕來,自當想必父皇有何急事,若是無事,竣兒自願意陪父皇飲酒聊天,一吐為快!”
昭帝唇角略有些笑意,眼中卻依然無波。他閒閒地飲了一口桌上的雲露茶,柔聲道:“竣兒一路辛苦了,來,過來讓朕看看可是瘦了?”
雲竣應聲“不辛苦”,邊站起身來,大步邁至昭帝面前,卻依舊守禮低著頭。
昭帝細細打量著自己最年長,也是最得意的兒子——眉目間,他依稀彷彿當年的自己,有那麼一股不服輸的氣概,似乎天地萬物皆不放於眼內,唇角卻有一抹天然似笑非笑的風流情致,這一點,很像他母親點翠……
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