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不少百姓指指點點,在那裡圍觀。侍衛們忙著驅逐,然而人依然不停地圍上來,只聽見有人道:“這不是郭家夫人嗎?唉,真是可憐……”
“是啊,她平時那麼溫柔可親,家務又做得好,怎麼可能是殺人犯呢……”
“唉,這也難說啊,這女子一旦狠心起來,也很難講啊……”
“老五,你也知道當時現場那麼殘忍,不可能是郭家夫人啦……”
“不……我要見太守大人!我要見太守大人!我沒有殺人——人不是我殺的——如有半句謊言,肝腦塗地——”那女子拼命嘶喊著,雙臂無助地掙扎,而侍衛已然開始往外扳她緊緊纏繞著鼓架的雙足!
我沒有殺人
那位郭家夫人寧死不從,也不知哪裡來的那麼大韌性,死死纏著不放,侍衛幾人使出渾身氣力,就是無法奈何她。幾名侍衛到底怒了,為首的橫眉怒目,便對著她面頰就是狠狠一個耳光!
“啊——!”,女子慘叫一聲,嘴角立即滲出鮮血!
鮮血滴到衣襟上,一點點,觸目驚心,若臘梅花。
侍衛們眼中更閃出嗜血的光芒,獰笑著,抽出尖銳兵刃,向她微微裸露的小腿肌膚上劃去!
“住手!”
只聽身後傳來一個清新而果決的少女聲音!
侍衛們不悅地轉頭看去,見面前是個長髮飛揚的少女,咬著嘴唇,眼中卻似乎盛開烈烈紅蓮!
“誰竟敢打攪爺辦事?”那為首侍衛轉過頭來,聲音狠辣。
卻一見是方才那位尋找雲公子的女子,不禁愣了一愣。他們雖然平時行事狠絕,然而對於太守大人的貴客可是從來不敢怠慢,太守大人的手段,他們是領教過的。因而心中雖然對這多管閒事的女子有所不滿,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只得拱了一手道:“姑娘先自坐著歇著去罷,雲公子一會兒就出來——這刁婦乃是殺人要償命的朝廷欽犯,我們這般做也是無法,姑娘切切不可被這刁婦騙過了啊。”
那郭家夫人忽然轉過臉來,長髮披散,一雙幾乎血紅的眼睛牢牢地盯住千千,悽聲道:“姑娘,救救我!救救我!我沒有殺人!他們硬說我夫君是我殺的,屈打成招……可是,真的不是我殺的啊!我對天發誓!姑娘,求你跟太守大人說說,我要重新審一遍……我沒有殺人!”
千千眉一蹙,看來,這又是一樁冤假錯案,卻不知為何那太守楊文平認定是這女子謀殺親夫,看這嬌嬌怯怯,連雞都殺不了的樣兒,真能殺人麼?
她勉強笑了笑,淡淡安慰她:“夫人,若是真不是你殺的,這天理昭昭,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不是她還有誰?
“可是……他們硬說只有我有殺人之心!……是的,我夫君他納妾之後,對我確實是冷落了,整月整月都不到我房中來,我也確實對此諸多怨言,鄰居們都知道……然而,我真的沒有殺人,我也不會殺人啊!……何況,我夫君和小女子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也曾夜深不寐、紅袖暖香;感情一直很不錯……我雖現在有怨言,卻不代表我是那等殘忍絕情之人啊!求姑娘你幫我同太守說說吧!……我做牛做馬,下輩子也要報答姑娘的大恩大德……”女子落下的淚將她面上的凌亂血跡衝散了,露出原本秀麗婉約的面容,一雙清澈的眼睛——打死千千,也不相信這樣的女子會殺人,而且是殺自己的夫君。
幾位侍衛在旁邊冷冷道:“刁婦,除了你還有誰?不但殺了夫君,連小妾都一併殺了——這等殘忍,除了你還有誰?屋內財物一點兒沒有動過,顯然不是強盜劫殺——那還有誰?”
千千聞言,不禁心一沉。
“大哥,過來說話。”她對其中一個叫得最兇的侍衛招招手。
那侍衛猶豫一下,還是跟千千到了屋簷一角。
“大哥,這女子的案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千千看了看依舊伏在地上哀哀哭泣的女子,心緊了緊,低聲問那侍衛。
侍衛有些不耐煩,然而想到面前這女子乃是大人的貴客,不敢得罪,只得一五一十道:“姑娘啊,這女子是城內殷實之家——郭家的正夫人,她夫君三年前中了鄉試,封了個衙門差使,雖說不大,然而也是光宗耀祖之事,誰料一個月前竟然在小妾房中身首異處!小妾也是被利刃當胸透過,當即血流遍地而死!”
千千想象那凌厲可怖情景,不禁發了發抖,聲音也略略變了些:“可是怎麼見得就是這郭氏謀殺親夫小妾呢?”
“嗐,這還用說?這郭氏其人,左鄰右舍都知道她心胸狹隘,毫無寬容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