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若是此物能大量出產呢;若是此物能上色呢?”貝富卻插口道。
王元寶又輕輕哆嗦了一下;他定了定神:“你說的對;料敵從寬;料己從嚴。若是玻璃器能大量出產……而且價格能降下來;那琉璃器皿只怕再無今日之盛況了”
“阿翁;因為上回市賽的緣故;某專門研究過葉十一的經歷;此人行事頗有神來之筆。他既然能找到傲來國;那便不會不想辦法讓傲來國能產更多的玻璃器。此人曾在夢中得仙人點化;沒準這傲來國的位置;也是仙人告訴他的。雖然如今咱們產業約有近半都在足球賽之上;但根基仍然是琉璃業”貝富聲音有些發顫:“這不是咱們一家的事;整個琉璃行;都須得抱團與葉十一拼命
長安城中琉璃業的從業者人數;就有千人;與之相關行業加起來;更是不知多少。若是琉璃業真被玻璃業所取代;這些人及其家人;必然衣食無著。不過此時王元寶與貝富還想不到那麼遠;他們只想著同行的東家、掌櫃;應當攜起手來;與葉暢對抗。
“你說的不錯;正當如此”王元寶點了點頭;眉宇中多了幾分煞氣:“上回市賽之事;未與葉十一深究;原本想著恩仇盡泯;不曾料想他又弄出了什麼玻璃傳聞說他去傲來國乃是巧合;我看根本不是巧合;要不一國物產那麼多;他為何會帶回與琉璃直接相爭的玻璃來?琉璃、玻璃;連名字都這麼相似此人據聞睚眥必報;如今看來;人言不虛”
他雖老;但站在長安商界乃至大唐商界的巔峰;就連李隆基都知其名、見其人;自有其獨到之處。在整個長安都還在為玻璃的出現心醉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這其中的可怕衝擊。
“替我發請柬出去;請長安琉璃行的所有東西來一會”王元寶略一沉吟:“時間就定在……明日上午;地點放在步雲樓”
貝福應了一聲;然後小心地道:“以何名義?”
“只說我請諸位同行商議今年是否再辦市賽”王元寶道:“先不要露出風聲;若是走漏了風聲;那葉十一便有了準備”
若說王元寶的恨意還有所收斂;在相距不遠的李適之宅中;李霄的怒火就幾乎毫不掩飾了。
他面前同樣放著玻璃杯;只不過只放了一個——幾百貫錢他倒是不在乎;李適之與他也從來不是什麼清廉之官;韋堅等人搜刮民脂民膏時沒有少往他這兒送。但是;他不願意拿自己的錢去補貼葉暢;故此他派出去的人只買了一件玻璃杯。
饒是如此;也花掉了三百貫。
“為何這廝有如此好的運氣莫非老頭都瞎了眼;讓善人不得好報;卻讓這等卑劣小人大行其道升官發財?”
他在大發脾氣;邊上的僕人一個個屏息凝神;沒有一人敢出聲。
“十萬貫……區區一次競價便得了十萬貫;倒是會賺錢”李霄肝氣鬱結;越發憤怒;憑什麼葉暢跑遼東去既立功又賺錢?
在李霄眼中;葉暢就是一個敗類、小人;就是葉暢;讓他不能再為宰相之子;甚至仕途也因之受影響。
盯著那個晶瑩剔透的玻璃杯子;彷彿看到的就是葉暢本人;李霄實在忍不住;抓住杯子往地上一摔。
清脆的響聲之後;地上一地碎玻璃;彷彿滾了一地水晶。將這個價值數百貫的杯子摔碎;李霄心情才暢快些;彷彿葉暢也被他摔得粉碎。
但旋即又肉痛起來;如今他父親李適之已經是閒職;可不象當初那樣有人孝敬了;便是宮中的賞賜;比起往常也少了許多。幾百貫只憑著俸祿;能有幾個幾百貫?
錢啊錢;李霄還想著在長安再置一處宅院;好在外邊再養一房外室;可他手頭的錢已經不足;為何葉暢那廝卻能賺錢……商賈之所為;他也……咦?
心中正咒罵著;李霄突然想到一事。
葉暢搞那個競賣;便是商賈之所為;他如今乃是朝廷官員;這等行徑;可是有失朝廷官員體統的
雖然這些年抓得鬆了些;那是因為沒有人舉告;若是御史彈劾葉暢……
一想到這裡;李霄頓時心生一策。雖然如今御史臺裡基本上都是李林甫的人;但也不是沒有李霄可用之人。但李霄不準備用御史臺;畢竟用這邊的人手風險太大;還不如展他們這一邊所長
“替我請何郎君、費郎君等人來”在屋裡轉了兩圈之後;一計漸成;他開口道:“還有;屋子裡亂成這模樣;怎麼也不知道清掃;當真是一群不開眼的東西”
在他的喝斥之下;屋裡的諸人便開始忙亂起來;出去召人的召人;打掃的打掃;過了會兒;那何郎君、費郎君兩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