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之術,相傳大禹之妻塗山氏女嬌便出身青丘。不過時隔久遠,難辨真假,即使是再滿腹經綸的飽學之士也無法確定這青丘國是否真的存在過。不想你我有生之年,竟能見到這傳說中的洪荒古國出來的人。”老者徐徐道。
道玄真人面色陰晴不定:“聽你的口氣,似乎已經相信了來人的說辭?”
老者道:“在未闖入蠻荒聖殿之前,我也未曾想到,我們自幼修習的道法,居然會與魔教的《天書》一脈相承。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想我當年驕狂若斯,也不過是一隻井底之蛙罷了。”
道玄真人看著他:“你當真不願再握劍了?”
老者沒有回答,只是重新拿起抹布,擦拭著桌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道玄真人看著他佝僂的背影,不再開口,默然轉身離去。
青雲門規,為示對長門的敬意,也為了不觸動誅仙劍陣,諸弟子至通天峰雲海廣場之上的地方一律收攝法寶,改為徒步而行。故而八百年來,青雲門劍仙迭出,卻從未有人於雲海廣場之上的地方御劍而行過。就算是別派修真,為不觸動誅仙劍陣,也為了表現對青雲門的尊重,同樣也未嘗有人在那片無垠雲海之上縱橫馳騁過。
然而這一慣例,註定要在這天打破。
便如此刻,雲海廣場之上,虹橋兩邊,碧水潭旁,玉清殿前,此刻都站滿了正道和魔教的修真。而道玄真人、普泓上人這正道如今的兩大巨擎赫然都站在玉清殿外,目光遼遠,面含微笑。所有人都在等待著。
“咻——”
遠山寥寥,長空如洗,突然有一悠長狐唳盤旋而起,聲若鋼絲高高拋起,久久不散。籠罩在通天峰半山腰的渺渺雲海深處,許多道身影御風而來,衣帶飄舞,宛若天人,然而與仙家飄渺氣象不同,其人舉動之間隱隱透出一絲魅惑之氣。細數之下,竟有兩百人之多。
大竹峰的弟子微微變色,一個恍然間,竟彷彿看到了許多年前,從屋頂姍姍而下的白衣女童。圓圓的小臉皎潔若一捧白色蓮瓣,在滿天星光之下,有著從時光盡頭延伸而來的純淨無瑕。
那些人速度快極,沿途的弟子只覺眼前一花,他們便已到了玉清殿不遠處。眾人這才看清,來人的服色錯雜不一,但毫無例外的顏色鮮豔絢麗,男子峨冠博帶大有上古之風,女子則衣著奇特盡顯窈窕身段。若看相貌,來人無論男女皆是面容夭麗,容色灼灼照人。為首的女子一襲如雲白衣,宛如濃麗畫卷之中的留白,在這群豔色襯托之下顯得格外不同。
他們徐徐下降,二百人的腳尖同時觸到地面,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為首女子的聲音清淡,卻自帶有若有若無的魅意,恍如薄雲流瀉後乍然而出的明媚日光:“青丘國聖女小白,攜國中勇士二百人來此,願助人族一臂之力,共度此浩劫。”
她的聲音迴盪著,餘音嫋嫋,久久不散。眾人卻只是看著她,面上神色或是驚駭或是疑慮或是若有所思,就連道玄真人和普泓上人都有一瞬間的震驚之意,完全忘記了回應她的話。只因為,眼前這位自稱青丘國聖女的女子,委實和一個人太像了。
白衣清豔無塵,輕而薄的白玉面具掩住大半面容,光色細膩柔潤。烏髮如雲挽起,鬢邊斜插一枝鳳釵,那是一隻白玉的鳳凰,雕琢的絲縷畢現,鳳喙之中銜著一隻紫水晶鈴鐺,鈴音細細,嫋嫋婷婷,在通天峰頂若有若無的風中氤氳著。她的手細膩白皙如絕好的羊脂美玉,十指纖纖,抱琴而立。而那琴雪身金弦,琴徽溫潤如琥珀,正是十年前在這通天峰上,曾於它主人素手彈撥之下大放異彩,牢牢壓制住無盡獸妖的絕頂法寶,神錫琴!
道玄真人畢竟修為精深,即使心中已翻起滔天巨瀾,面上也是一派雲淡風輕:“聖女專程出青丘移駕來我青雲助陣,實是人族千萬年來第一等的盛事,可惜倉促之下不及預備什麼,禮節疏漏之處,還望客人莫怪。”
小白的笑聲如清水紅蓮一般的瀲灩無方:“事先未曾通知一聲就上門拜訪,的確是我們失禮了。不過我想著青丘與青雲門也算是一家人,就算有些許造次之處,也沒有什麼大礙吧?”
道玄真人聞言心下一怔,摸不準她話中之意,正欲出語試探,便聽旁邊一人開口,聲音中甚是驚訝,卻是普泓上人道:“聽聖女的意思,似乎與青雲門淵源頗深?”從此女上山來不過片刻功夫,她又戴著面具無法辨清容貌,但普泓上人何等眼力,立時便認出此女便是當日隨同鬼厲碧瑤二人上須彌山、以極神秘莫測的八兇玄火陣祛除鬼厲體內陰毒的小白。聞聽說這小白本是一隻修成九尾的狐妖,曾率眾狐妖殺入焚香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