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片刻的功夫,城外一片狼藉,事情就發生在城門口,可是城牆上的官兵一點都沒有要動的意思。
哪怕城門口,因棚子燃燒而濃煙滾滾,城門還是沒有開啟,官兵沒有出來救火。
倖免於難的人逃的逃,留下救火的救火,救人的救人。哭泣聲,咒罵聲,一團混亂間,很多人都想到這些強盜可能是大官的意思。為了趕走他們,給他們的威脅,給他們製造的恐慌,讓他們自動搬離。
可是,知道了又如何。質疑又如何,沒人給他們答案,根本沒人理會他們。
眼前太多的人受傷。周圍有人因身上著火而在地上打滾,有孩子抱著死去的家人哭泣,有母親眼神呆滯地抱著自家孩子蹲在角落。
但這些不及認識的人裡有人受傷和死去,給雲夏帶來的衝擊大。
權博的情況有點不妙,而在雲夏的腳邊,田家收養的小妹妹搖著同是田家收養的那個男孩哭泣著,叫喚道:“哥……哥。哥。”
人們慶幸強盜走了,在混亂間尋找起了失散的親人,田方禾和崔暖暖就找到了雲夏這裡。找到了小妹妹,和地上躺著的男孩。
只見田方禾驚慌奔過來,抱起男孩道:“雲夏,你怎麼了?醒醒。”
那時雲夏還以為田方禾在叫她。低頭一看。田方禾在拍打著男孩的臉,原來那男孩叫雲夏。
“禾哥哥,我哥不動了,他不理我了。”小妹妹的眼淚掉不停。
但是緊接著,滿星抱來了田家收養的那個小娃。小娃被嚇壞了,一直在哭,滿星將孩子抱過來給崔暖暖,說道:“請節哀。你們的父母都已經去了……”
說這話的時候,滿星給田方禾懷裡的男孩看了下。搖著頭,說:“他死了。”
滿星對雲夏說:“照看一下他們。”
滿星很忙,林大夫也很忙,強盜是走了,但是留了很多的傷者,他們這邊的人也有很多受傷了,林大夫正在想辦法給他們處理傷處。
當然,不僅是他們這邊的人,以林大夫的性子,其他的傷員他大概也會無條件地幫著看傷。
一群涉世未深的孩子,親身經歷過這場混亂,耳邊聽著那些哀嚎,各個不是哭,就是有點呆。
最初的混亂過後,周圍就安靜下來了。
劫後餘生的人,都是蹲在角落裡,神情有點呆滯。
除了簡單處理了傷處的傷員,有時會因傷痛呻/吟一聲,周圍很安靜。
圍著火堆,今晚註定了是個無眠夜。大家都很不安,都睡不著,經歷過這一劫,有些人打算離開了,一早就離開。
像前兩次一樣,得到教訓的人有些會離開,緊接著後來的其他難民取代這些離開的人的位置,經歷過兩三次火燒又如何,後來者不知道情況,城外依然擁擠。
林大夫和經歷過前幾次燒殺的人在一起談話,屬於大人間的談話,無非就是分析強盜的由來,他們都懷疑這是官員的手段。
這些事,小孩聽不懂,所以雲夏和其他小孩跟傷患在一起。
權博靠在雲夏的大腿上,神情很痛苦。
林大夫對雲夏說,他前面沒有告訴她,權博頭上的傷有點重,單靠普通傷藥不行,現在只是做了簡單的處理,要想傷口癒合,得另外想辦法。而且林大夫還說,權博的耳朵受到了些損傷,有失聰的可能。
因為耳朵出了問題,所以先前沒有被說話聲給吵醒,原來是這樣。
雲夏把手蓋在了權博的耳朵上,心裡很不是滋味。
先後她都沒有哭,倒是她身邊的敏敏早就哭過了,如今安靜了下來。
其他小孩也安靜下來了,不管是失去哥哥的小妹妹,還是其他的誰,哭累了的小孩睡著了,懂事的,面上只有呆。
死人的屍體都被集中在了一起,擺在了一邊角落。
有些人坐在屍體邊,低低地哭泣著。
雲夏看向了身側的崔暖暖,問:“小妹妹的名字叫什麼?”
死了哥哥的小妹妹就睡在崔暖暖的旁邊,頭枕著崔暖暖的大腿。
崔暖暖說:“她嗎?她是雲春,她說她是春天生的,所以她爹給她取名雲春。她的哥哥叫雲夏,是因為夏天生的,她的爹孃被洪水沖走了,她哥帶著她一路走來,最後被田家夫婦收留了。田家夫婦是好人,可不管是雲夏還是……他們都死了。”
崔暖暖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不知是觸景生情,還是可憐小妹妹的處境。
雲夏抓抓鼻子,沒再問了。說田家夫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