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去。
馬車很寬敞,裡頭擺了一個銅爐子,陳三爺正拿著茶壺倒水。
“世子爺請坐吧。”他放下茶壺,將那個青瓷纏枝的茶杯推到他面前,笑道,“陳某手藝不好,世子且將就著吧。”
葉限看了陳彥允一眼,陳彥允依舊是儒雅的笑容,看不出端倪。
他慢慢端起茶杯:“要是陳大人趁機將我毒死,倒是也不錯。您的護衛再趁機把我的護衛殺了,豈不是死無對證嗎。您說,我該不該喝這杯茶?”
陳彥允淡淡地笑:“世子爺敢來,應該有萬全準備吧。你鐵騎營裡高手眾多,我偷襲也不能輕易得手。況且陳某要是想殺世子,肯定也不會是這個時候。”
葉限才喝了茶。也笑了笑,“陳大人倒是沒有謙虛啊。”
他看向陳彥允:“既然陳大人手藝不好,應該不是專程請我喝茶。究竟有什麼事,便直說吧。”
陳彥允摩挲著佛珠,收斂了笑容:“世子爺最近的舉動有些冒險啊。陷害左和德,讓範暉在張大人面前露臉……要做這一箭雙鵰的事,想必風險很大。”
葉限面上鎮定自若,心裡卻已經波瀾驟起了。
陳彥允怎麼知道他做這些事的?
他知道了,為什麼不是告訴張居廉,秘密除掉範暉,而是來找他呢?
陳彥允究竟想做什麼!
陳彥允並不在意。繼續道:“睿親王宮變的時候,世子爺有高人相助,才鬥得過蕭遊,算計得了睿親王。怎麼現在這個高人沒在世子爺身邊指點嗎?世子爺這般行事,可有些鋒芒畢露了。”
“高人?”葉限微皺起眉,不明白陳彥允在說什麼。
陳彥允是觀察別人神態的高手,很容易就能看出。葉限的驚訝並不是裝的。
難道這個高人並不存在。蕭遊其實沒死?
這也說不過去啊,如果蕭遊還在葉限身邊,肯定是不會讓葉限做出如此冒失的舉動。
葉限非常聰明。但是他太年輕了,他也並不瞭解張居廉。
連陳彥允這個跟了他好幾年,他親自提拔起來的人,張居廉都會懷疑。怎麼還會冒用突然出頭的範暉呢。所以範暉突然的示好,張居廉反而會忌憚他。
陳彥允緩緩道:“此人提醒世子爺蕭先生有問題。世子爺應該不會忘了吧……”
葉限這才反應過來,陳彥允說的那個高人……不就是顧錦朝嗎?他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著陳彥允。“陳彥允,你這是什麼意思?”
連陳大人都懶得稱呼了。
陳彥允語氣溫和道:“陳某隻是和世子爺閒聊而已。”
葉限想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他笑了笑:“這個高人……該問陳大人你才是。你來問我做什麼。豈不是想嘲笑我?”
葉限突然沒有想交談下去的意思了,他放下茶盞,冷淡地說:“葉某還有事。就不陪陳大人閒談了。陳大人自己品茗吧。”他退出馬車,等著他的李先槐有點沒反應過來。
葉限已經陰沉著臉走到前面去了。李先槐才跟上去。
李先槐有些不解:“世子爺,怎麼了?”
葉限也沒有回話。
李先槐抓不住頭腦:“陳三和您說什麼了?屬下在外面聽得……他好像知道咱的事了!”
葉限卻突然站定了,這事不對……他好像把事情想複雜了。
陳三爺來問他,應該是來試探他,他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誰……他這麼一說,陳彥允反而會起疑了。
葉限走後,江嚴在和陳三爺說話。
“三爺,屬下怎麼聽不懂世子爺的話。他的意思是……那個高人咱們認識?”
陳彥允也不知道葉限那句話什麼意思。
不過根據葉限的話來看,這個人應該是存在的,而且,和他有某種關係。
那究竟應該是誰呢?
等陳彥允回到陳家的時候,顧錦朝還沒有醒,他挑了羅帳看她。她蜷縮在被褥裡,呼吸很平穩。
聽到動靜,顧錦朝就醒了。
看到槅扇外天都黑了,顧錦朝才坐起來,竟然不知不覺睡了這麼久……
看到陳彥允穿著一件灰色的直裾,顧錦朝才知道他出去過了。她朝他笑了笑:“您什麼時候出去的,回來也不叫我……”她該準備晚膳才是。
“正想叫你起來,該吃晚膳了。”陳三爺想伸手抱起她。
顧錦朝有些不好意思,躲開他的手自己探腳下去找鞋。“妾身還沒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