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德昭更覺得莫名其妙了:“母親,您這話怎麼說,您相中了誰啊……岳母把親事說定了。這不該是好事一件嗎,我怎麼看您樣子並不高興啊?”
馮氏差點背過氣去!
過了好久,她才深吸了口氣。對啊,她相中了誰,她在顧德昭面前矢口否認要把程寶芝許配給他,又勸他還是娶一門繼室好。人家回去就相中了徐三小姐,除了年齡大點,樣樣都沒得挑。這親事說定了她該高興啊,還要謝過紀吳氏才好。畢竟人家不計前嫌。幫著顧德昭說好了親……
馮氏從來沒這麼憋屈過,準備好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她能說什麼。她沒有訓斥顧德昭的藉口,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去給人家紀吳氏道謝。然後把這門親事認下來。
她要是以紀吳氏聽錯了為由。去徐家退親。這笑話可就鬧大了,徐家和顧家肯定也從此結樑子,人家徐老爺堂堂通政司使,她們也不能得罪。
顧德昭見馮氏不說話,就繼續道:“這事也是兒子做得不妥當,沒提前告知母親一聲。不過既然岳母已經說定了,咱們這事恐怕也反悔不得,我看不如就這麼定下來吧……”
馮氏抬眼看他。
……
顧德昭走之後,馮氏摔了個她最喜歡的白釉青瓷菊梅茶杯。過了好久才讓茯苓過來,語氣陰沉地道:“……去請紀吳氏過來。”
顧錦朝到了東跨院,卻在外面徘徊了一會兒才走進去。
丫頭婆子媳婦們站在中堂外面,垂著頭看鞋面,大氣都不敢出。
伺候紀吳氏的宋媽媽朝她走過來,笑著低聲道:“表小姐……都辦妥了。太夫人正在裡頭和顧老夫人說話呢,一會兒就出來了。”
顧錦朝心裡鬆了口氣,有外祖母在,果然什麼事都不用她來操心。
一會兒後紀吳氏笑著從西次間出來,說馮氏稱病不見人了。
顧錦朝攜著紀吳氏回了妍繡堂,好生謝了她一番。紀吳氏就捏捏她的鼻子:“你欠外祖母的多著呢,這點事不用謝!”
丫頭擺了茶點上來,紀吳氏就和她說自己是如何氣馮氏的,馮氏生氣得青筋都蹦出來了那都要忍著,最後還謝過了她。錦朝聽著就笑了笑:“……這事還是多虧外祖母了,父親的婚事,您和祖母說妥了?”
紀吳氏點了點頭:“我們先商量了,就請定國公樊老夫人做正式的媒人去提親,兩方先把事情定下來。成親就等你父親五月除服之後。”
顧錦朝想了許久,卻嘆了口氣:“雖說徐三小姐嫁進來總是好的,但我想到母親,心裡卻還放不下……”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總比馮氏選個程寶芝之流的當她的繼母好。
紀吳氏握著錦朝的手,輕聲道:“靜宜這孩子重情義,心性又好。要是嫁給羅家長子恐怕給耽擱了,她是個十分成熟,拿得穩的人。要是你以後出嫁了,有她在四房,馮氏不能把你幾個弟妹怎麼著了。”她想到紀氏的死,也恨顧德昭恨得不得了,更希望他要悔恨而終才解氣!但是這些話卻不能對錦朝說。
錦朝也是在外祖母面前才能說這樣的話了。她回握著紀吳氏的手,笑道:“錦朝心裡都明白。”
紀吳氏就笑了笑:“行了,只要不是馮氏那侄女嫁進來就好。剛我還看了那程寶芝一眼,著實是個寒磣的,手腕上戴了好幾個鐲子,也不怕壓壞了……”又說,“你這丫頭也鬼精靈的,竟然想到這樣的主意,馮氏這些才是有苦說不出了!”
兩外祖孫說了會兒話,紀吳氏在通州卻還有事,先坐了馬車回去。
到了傍晚,東跨院來人傳話,馮氏讓顧錦朝去一趟。
顧錦朝換了件厚實的冬襖去東跨院,眼見著不僅她來了,四房的幾個妹妹都在,二夫人正坐在馮氏身邊,五夫人懷抱著熟睡的十一小姐一邊輕輕拍著,一邊和二夫人說話。
程寶芝站在馮氏的另一側,雙眼通紅。
顧錦朝看到她頭上少了一支慣戴的點翠鎏金步搖,臉色也憔悴了許多。
馮氏指了繡墩讓她坐下,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悲,數著手裡的佛珠說:“朝姐兒知道,你外祖母下午來過了。她給你父親說了一門親事,是通政司使徐家的三小姐,以後嫁進來,就是你們姐幾個的繼母了。你們心裡要準備著,等你們父親五月除服,親事就定在六月份……”
顧瀾微有驚訝,看了程寶芝一眼。顧汐和顧漪卻看向顧錦朝,長姐才是她們的主心骨。
程寶芝咬著唇不說話,眼淚卻先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