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朝聽到他這句話嚇了一跳。這話是能隨便說的嗎,他也太口無遮攔了一些……拿她說笑也不能啊!她忍氣吞聲:“表舅,你可別打趣我了。”
她又叫自己表舅了。
葉限似笑非笑,看不出情緒:“玩笑話。你不要生氣。”
顧錦朝依舊笑得忍氣吞聲:“侄女明白。”
就他敢拿這句話玩笑!
葉限把手納入袖中,看著顧錦朝走遠,目光一瞬不動。
五夫人接了顧錦朝送孩子的一對金腳鐲。請她喝了盞茶,吃了些新制的芝麻酥。等錦朝離開後,她招了婆子過來,隨意吩咐她把金腳鐲收進庫房裡。
一個梳雙丫髻的小丫頭悄悄走進來,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五夫人臉色大變,問她:“沒有別人看到吧?”
小丫頭小聲道:“就在西跨院往妍秀堂那條水磨石鋪的小路上,沒有人看到。”
她強壓著心中的怒氣,低聲到:“世子爺正在東次間和侯夫人說話,你去把世子爺給我叫進來!”
這事她不能再坐視不理了。以葉限那個肆意妄為的性子,可別做出什麼讓兩家蒙羞的事!到時候她想管都管不了了!
葉限剛跨進西次間的時候。還心不在焉的。
五夫人看得氣不打一處來:“剛才說你出去轉轉,究竟做什麼了。你給我說清楚了!”
葉限看著長姐早產後還未恢復的蒼白臉色,頓了頓沒說話。
五夫人氣得語氣顫抖:“你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性子!我們何時怪過你,拘束過你?你不喜歡讀書,外公就不逼你讀四書。身體不好卻喜歡亂跑,祖父又何嘗說過什麼。但這事不只是你的事,這還是長興侯家、顧家的事……你就算再喜歡那個顧錦朝,這都是不行的,她那樣差的名聲也就算了,還揹著人和你見面,可見不是什麼賢良女子。以她的身份德行,那裡能配得上長興侯家世子的身份!”
長姐從未對他如此強硬過,葉限心中反倒升起了一絲怒意。
這話,他的母親高氏也對他說過。她說:顧錦朝給他做妾都不夠!
她們就這麼看不起她,這麼看重長興侯府的繁榮?
她們卻一點都不知道,要不是顧錦朝,可能長興侯府這時候都化為飛灰了。
葉限淡淡道:“長姐,我如今已經是正五品的大理寺丞了。”
五夫人不由冷笑:“你是大理寺丞,我就管不得你了是不是?你就算是入閣拜相了,那也是我弟弟!”
她心裡對顧錦朝頗有微詞,上次馮氏說要顧錦朝頂顧憐的錯,因著她的性格本是看不下去的,但是她什麼都沒說。葉限縱然有錯,但她一個姑娘家,也太不檢點了些!
葉限搖搖頭,和五夫人說:“長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有些事,是容不到你們說什麼的。”長興侯家的榮華來自於父親和祖父的驍勇善戰。但於他來說,他不喜歡打打殺殺。他更喜歡殺人於無形,他心性涼薄。也更能掌握別人的心思。
他天生適合這些陰謀詭計的東西。
葉限淡淡地道:“而我想要什麼,也是別人不能阻止的。我要是真想娶她,表舅的身份有何難?你信不信,只要我提出來,顧老太太會眼巴巴把人送到我面前來。我只要隨意給她捏造個身份,就能讓她風風光光嫁給我。我沒做這些,並不是因為我顧忌什麼……只是我還不想而已!”
五夫人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馮氏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她當然再清楚不過。她為了顧憐的親事。連對錯都不分了。這個婦人眼皮子淺,心裡只有顧家的繁榮。她真能做出這事!
“……你就不管長興侯家了?就算你不聽長姐的話,那母親呢,父親呢,你把他們置於何地,想要長興侯家百年基業毀在你手裡不成?”
葉限反而冷笑了:“要是真按照你們說的來,長興侯府如今也毀了。”他拿過炕桌上放的琉璃花樽把玩,閒閒說道,“長姐,你現在身子弱。要好好歇息著。我明日再來看你。”
“這些話,我當沒聽過了……”
琉璃花樽被隨意放在高几上,葉限已經走出了房門。
五夫人想著他剛才說的話。止不住的心驚,卻又覺得無能為力。
樊嬤嬤端著碗天麻乳鴿湯進來,看到五夫人坐在大炕上,滿臉的淚水。嚇得忙快步過來:“五夫人這是怎麼了……這月子裡可是不能掉眼淚的!”她拿了錦帕給五夫人擦臉。
五夫人喃喃道:“他那樣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