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唱戲,早就修好的戲臺子又新佈置了一番,描紅畫金的十分喜慶。那裡五夫人正等著他們,長興候家的嫡女,穿著絳紅色纏枝紋褙子,牙白色挑線裙子,人顯得清麗又修長。五夫人請他們都入座了,把冊子給太夫人讓她點戲。
芳塢社的一會兒就唱起來了,錦朝旁邊坐的是顧瀾和顧憐。顧憐性子嬌縱,顧瀾最擅長應對的就是這種人,兩個人很快就熟絡了起來,聊著聊著就到了《玉簪記》上面,顧憐聽戲都是隨著太夫人的口味,突然的聽起顧瀾說《玉簪記》,一時之間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顧錦朝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裡,左手邊只一棵寒梅正開得好,花影橫斜,暗香浮動。沒有人注意到她,她倒是喜歡這樣清淨。
墨雪輕聲和她說話:“……想不到二小姐竟然看《玉簪記》。”《玉簪記》講的是女尼陳妙常與書生潘必正的愛情故事,不僅有違禮教,還有違宗教的禁慾規制。錦朝便笑笑道:“看戲就好。”
也不知她說的究竟是什麼戲。
“祖母,我正找您呢,原來在這兒聽戲!”一個少年人的聲音突然入耳。
看戲的人都看過去,說話的是一個穿著寶藍色團花紋直裰的少年。他身後還有兩人,一個是穿仙鶴紋直裰的束髮男子。一個穿天青色玄紋直裰的少年人。
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那個少年人身上,他身上穿的直裰用的是暗繡,能看到隱隱浮動的銀色刺繡,身量清瘦修長,一張臉卻比女子還美,面如冠玉,唇紅齒白,頭上簪著竹節紋玉簪,背手靜站在少年身後,寒風吹起他的衣袂腰帶,四周又應有寒梅暗香浮動,一時間風姿無雙。
顧瀾也一時愣住,低聲問顧憐:“這少年是誰……”
顧憐還沒有回答,太夫人卻先說話了:“還說你去哪兒了,四伯家的堂妹們來了,快來見見。”樣子很高興,三人走過來,太夫人拉住最先出聲的少年,卻先指了那比女子還美的少年:“這是長興候家的長子葉限。”葉限淡淡向她們頷首,自有幾分**優雅。
“這是老二家的長子瀟哥兒。”太夫人指那個束髮男子,最後才拍了拍她拉住的少年:“這是老五家的長子賢哥兒。”四人一一行了禮,太夫人又簡略介紹了顧錦朝等人。
三人和太夫人說話,眾人的目光又止不住落在那少年身上,他竟然就是長興候的長子!豈不是這裡最權貴的一個,難怪太夫人介紹時特地把他放在前面。只是長興候是武將,卻怎麼生出這麼個容顏秀美堪比女子,翩翩的濁世佳公子呢。說他是武將的愛子,倒不如說像是書香門第的長子。
五夫人也坐在太夫人身邊,拉著自己弟弟的手笑問他:“和你兩個子侄去了哪裡?”
葉限慢悠悠地說:“去橫斜居看梅花了,不知還是這兒的梅花開得更好。”
顧錦瀟與顧錦賢雖然與葉限差不多大,輩分卻差了一輩,聞言顧錦瀟笑著道:“表舅哪兒是去看梅花的,在橫斜居睡了大半天,不是我們叫,恐怕還不想來呢!”
葉限便答道:“春困而已。”
顧錦賢拍拍他的手:“這隆隆寒冬的,舅舅已經春困上了,到了春天,可不知該怎麼辦了!”
太夫人對顧錦瀟說:“……你帶著你弟弟和表舅去到處看看也好,找護院跟著,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顧錦瀟最為年長,而且已經中了舉人。
顧錦朝聽到這話卻覺得疑惑,在自家府裡走著,為什麼還要護院跟著。
看到他們從太夫人身旁走下來,顧憐先迎上去:“大哥,二哥,我來給你們介紹,這位是四伯的次女瀾姐兒。”剛才太夫人只說了幾個人的排位,並沒有說名字。
瀾姐兒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頗有些拘束了。
顧錦瀟與顧錦賢和她說了幾句話,顧瀾似乎有意想和葉限說話,他卻只是嗯了聲便不再理會。
墨雪看著這般場景一時有些心急,如此好的機會,大小姐怎麼也不去和長興候世子說一說話,便是能搭上一句也是好的。偏偏她旁若無人般支著下巴看戲臺,連青蒲也目不斜視的。
兩主僕倒是一個脾氣的。
顧瀾仍然不死心,要是能和長興候世子混個臉熟,對她來說幫助太大了。
“世子爺剛才說到看梅花,卻不知是哪兒的梅花,我倒也想看看。”她淡笑著,目光柔柔地看著葉限。
葉限懶懶道:“下次吧。”又把手搭在顧錦瀟肩上,側過頭低聲問他:“那梅花樹下的是誰?”
顧瀾的笑容都僵硬了。
顧錦瀟皺了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