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到聚泉嶺來,不是陳海所能決定的,但宗閥勢力內部,真正出色的宗族嫡支子弟,通常都會執掌軍政大權,唯有寒門子弟裡的佼佼者,晉升的渠道有限,才更傾向於專注煉器、屯種、鑄造等宗閥子弟看不上去的繁瑣事務。
陳海一定要將聚泉嶺抓在自己的手裡,完全抓在昭陽亭侯府的控制之下,以昭陽亭侯府的實力,迄今只培養出蘇原這麼一位明竅境大匠師,要到驢年馬月才能造出真正實用的傀儡戰甲來?
而陳海看似將聚泉嶺交出去,卻一下子就多出十三位明竅境大匠師,滿心想著發展更完善的機關戰車、更完善的傀儡鎧甲,後期可能還會有更多的明竅境大匠師甚至道丹境的大匠師加入。
而真正到某一天,聚泉嶺的實力驀然間已經能與太微宗這樣的一流宗門比肩之時,這些來自董氏、苗氏的大匠師們,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就像吳蒙、周景元、葛同、沈坤等人,他們嚴格意義上說,都是太微宗的外門弟子,他們為何此時會有這樣的選擇?
陳海看似將聚泉嶺老窩讓出去,但目的還是為將董氏、苗氏等強藩勢力的雞引進來生蛋,他整個計劃是有不少漏洞跟風險,卻是他此時唯一的選擇。
此外,也唯有這樣,昭陽亭侯府才能一步步從河西剝離出去,不再受董氏及太微宗的完全控制。
寧蟬兒是極聰慧,但她完全看不到陳海最終的目的,自然是怎麼都猜不透陳海的意圖是什麼。
陳海也壓根不會跟寧蟬兒解釋什麼,歇過力之後,待到抓起戟矛繼續趕路,卻隱隱看到七八騎快馬正逆著風雪,從南面往這邊趕來。
第二百三十章 夜渠山
寧蟬兒同時也感知有人接近,她美眸殺機乍現,想要殺人奪馬,但轉瞬又改變了主意,不知道她從哪裡翻出一件深褐色的罩袍,跟陳海身上所穿的竟然是同一種款式,將罩袍穿在身上,將她傲人的身材都包裹在裡面,僅僅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來。
寧蟬兒這時候又摘去臉上的面紗,陳海轉身卻發現她那千嬌百媚的容顏,在倏然間又變得平淡無奇,彷彿是跟著他出行的貼身女侍——陳海知道寧蟬兒是摧動臉面竅脈間的精氣扭曲臉部的肌肉,以達到變換面容的目的,但極難得的是他都看不出有什麼破綻。
寧蟬兒的表現也恰像個貼身女侍,在七名陌生騎客——滿臉橫肉或傷疤縱橫的剽健漢子——靠近時,她身子躲到陳海的身後,畏畏縮縮,就像是怕這七人將她拖出去當場就給強暴了。
來人皆穿靈甲,黃級靈甲談不上多強,但所鐫刻的道篆禁制隱然牽動著天地元氣,有神華暗藏,一旦遇到突襲就會立時顯現出刀槍不入的威力來。
這七人竟然都有闢靈境的修為,揹負大弓、腰間佩刀系劍,各持長槍大戟,御馬散成半弧形將陳海、寧蟬兒隱隱包圍起來,像刀子似的凌厲眼神在陳海、寧蟬兒的臉上掃來掃去,卻也不主動喝問陳海他們的來歷。
這夥人看著兇悍異常,卻又不像尋常的馬賊,一副訓練有素的樣子,更像是遊哨大漠的悍卒。
“姚興見過諸多將爺。我主僕二人西出鐵流嶺,欲往西羌諸國遊歷,不曾想在風雪中迷了路途,敢問諸位將爺,此地是何地?”陳海聳聳魁梧的身軀,從巨石後走上去拱手問道。
“我叫胡必烈,姚氏在燕州的大姓啊!”為首者是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壯漢,有著闢靈境後期的修為,有兩道傷疤橫貫全臉,看不出到底有多大年齡,像刀子似的兇戾眼神盯著陳海,此人雖然鷹鼻深目,是羌胡人,但對燕州的情形十分熟悉,可不會輕易就信了陳海這番說辭。
“是啊,姚氏是燕州的王侯大族,我祖上跟貴居燕京的姚京還是有些牽涉,但此時已經是攀附不上了。”陳海笑道。
“你們的馬匹呢?”胡必烈問道。
如此大的風雪,絕非燕州那些嬌生慣養的宗閥子弟所能承受得起的;而陳海身材魁梧、稍有些臃腫的臉,也是滿臉的絡腮鬍子,有幾道淺淺的傷疤縱橫交錯、顯得猙獰剽勇,也絕不像是嬌生慣養的宗閥子弟,甚至比他們更像馬賊派出來的探子。
“燕州所產的馬匹,不耐這酷寒天氣,出鐵流嶺沒幾天就雙雙倒斃了,我主僕二人卻是不甘心半途而廢,在這風雪天裡已經走了三天三夜,都不知道偏離西羌故道多遠了。”陳海平靜的解釋道。
“你們往南走三四百里地,就能看到烏鞘嶺的北山山嵴了,那裡才是西羌故道所在,不過,這風雪天,你們要是再這麼瞎走下去,多高的修為,都只怕會落個精盡人亡的下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