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子弟、藥童都知道他今日心情不好,也都不敢闖進來胡亂說什麼。
煩躁無比的姚出秋索性出了洞府,飛在高空之中,神念一轉,七柄黑刃巨劍當空舞起,在半空狂劈怒斬,竟比當日陳玄真在金蛟原所祭御的六幻金劍還要神妙幾分,一時之間,玉潛洞上空殺氣凌厲,風嘯雲飈。
姚出秋舞到神妙,心神附在巨劍之上,慢慢的就進入了玄之又玄的境界,驀然幾道強大的氣息從玉庭城處飛來,不多時就見姚族輩份最高的姚泰和在年輕一代裡與姚文瑾齊身的姚志,飛到他的身前。
姚出秋心神一動,七柄黑刃如流水般歸於袍袖之中,傲然對姚泰和道:“泰和叔公,你不用勸我,我心意已定,就算拼個身殞道消,也要讓陳海、讓天下宗閥看看,我姚氏雖然沒了天榜庇護,但還不是失了血性,失了敢戰之人。”
言外之意,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孤身前往楓林渡,找陳海拼個你死我活。
看姚出秋一番話說的殺氣騰騰,姚泰和恨嘆不已。
姚志滿面怒容說道:“不是我對三叔有意,但三叔執掌閥務以來,實在是太軟弱了,以致被外賊步步緊逼。雖然閥主說屠氏情況也不妙,此時趕去屠閥兩族或能聯手起來,但說到底,我姚氏沒有血性,沒有獠牙,誰肯真心助我姚氏?我與九叔一齊去楓林渡,大不了拼個身殞道消!”
“胡鬧,陳海此時會給你們拼個身殞道消的機會嗎?”姚泰和沉著聲音低喝道。
“難不成繼續看著閥主一步步退讓下去,看著外賊在姚氏身上一塊塊割肉?”姚志猙獰的低吼道,“我不甘心,既便逆賊不敢出來與我們單打獨鬥,即便與九叔這趟過去註定身死消道,但也要以我們的血,將族人的血性激起來,到時侯泰和叔公,你拿我與九叔的屍骸給閥主看,問閥主,姚氏還能不能繼續隱忍下去!”
“……”看姚出秋、姚志心志已決,姚泰和恨嘆一聲,在半空跺腳道,“我不讓你們倆白白死去,罷、罷、罷,我這便召集姚族子弟殺往楓林渡,要是陳海這逆子還敢不敢,我們便殺他一個千刀萬剮,我就不信燕然宮的那些閹賊,敢拿我姚氏怎樣?”
“好!”姚出秋見姚泰和也支援他們不再隱忍下去,仰天大笑,說道,“好,我這些年閉關修行,又煉製出兩張天階道符,陳海這狗賊要敢不撤出楓林渡,就該派上用場了!”
當下,姚泰和、姚志先離開去召集弟子,姚出秋回到洞府,除了將這些年積累下來的七枚天階道符都攜帶在身上,又將門下百餘弟子、侍童召集過來,將多年儲存下來的靈丹以及上千張中級道符都發放下去,又將靈禽、靈獸都牽出來。
待姚出秋這邊準備妥當,帶著百餘弟子趕到玉庭城下,看到玉庭城前已經有上千人聚集,都攜帶兵甲、法寶,氣勢洶洶,要殺往楓林渡、驅趕族賊!
看到這一幕,姚出秋大感欣慰,知道姚氏果真不都是沒膽的男兒。
而諸出弟子看到道丹老祖出面,更是眾情激奮,要大幹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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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玉庭城返回楓林渡的路上,周景元就憂心忡忡的跟陳海說道:
“如此逼迫姚閥,會不會太過激烈了?眼下形勢對我等一片大好,反而是英王正處在進退兩難的境地。我們還如此撩撥宗閥,激起群憤來,怕是不好收拾。”
陳海知道他令楓林渡的形勢一下變得極其危惡起來,周景元他們心裡也充滿擔憂,但有些理由卻無法說出口,只是皺了皺眉眉頭,說道:“我自己有分寸。”
陳海也未嘗沒有擔憂,也擔心將姚氏逼得太狠,不得不提前用出姚文瑾這張底牌,但這麼一來,他未必能得到宗閥的信任,還將與文勃源、趙忠等內廷勢力徹底撕破臉。
只是,他不以這樣極端高壓勢態,怎麼能將姚氏的血性逼出來、激出來?
想到這裡,陳海也長長嘆一口氣。
進入益天帝八十三年後,黑山就頻頻發生地震,雖然震感還談不上多強,也沒有造成多嚴重的破壞,但陳海知道距離那一刻越來越近了,留給他的時間越來越有限,他甚至都只能讓董寧,先將黑山附近的軍民,先分批往鹿城轉移。
回到楓林渡後,天色還早,從曹家堡帶來的一些匠工正在做著丈量、定址等前期工作,數百個人分散在三十里方圓的土地上,猶如荒漠之沙一般絲毫不起眼。
一排排營帳臨著秋野河畔而建,隨風搖曳著,猶如風中孤萍一般。
日頭漸漸西斜,營帳之中的炊煙也斜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