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官心裡其實也是極難受的,想它親臨天羅谷督戰,陳海當時還只是姜雨薇帳下的客卿,都沒有拜到姜寅門下修行,僅道丹境的修為,在它眼前猶如螻蟻一般,誰曾想此時的陳海,就算是它和般度聯手,怕也是不好抵擋。
泰官和般度猶自如此,更不要說被陳海這一斬鎖住的丹圖了。
丹圖識海之中,一樽魔神張牙舞爪對抗那無邊殺機的侵凌,直覺那侵凌而來的無邊殺念,彷彿猩紅血海一般,要將它的神魂吞沒掉——這一刻,丹圖也是確認陳海真正是有著堪比大魔君的強悍戰力,如此之強的戰意殺念,它即便是在閆莨大魔君、甘昌大魔君面前,都沒有感受到過,也難怪此子能給魔族造成如此大的麻煩,可以說人族數萬年都未曾出的絕世妖孽,可惜隕神淵那邊對北陵軍還是不夠重視,還是決意要先掃平雍京,才有可能將主力兵馬的兵鋒指向西北域。
這一刻,丹圖心裡清楚,它絕不能心生畏懼。
泰官、般度已經被那兩頭叛投人族的魔物給纏,無法對它施以援手,自己稍有退縮,讓陳海如山崩海嘯般的攻勢有機會徹底的施展開來,它絕對支撐不了多少,所有的防禦很快就會被打崩潰掉而身首異處。
這就是魔君跟大魔君之間的實力差距,非要豁出性命,才有可能稍稍彌補一二。而身為魔君,自然有魔君的尊嚴,就算知道自己已經陷入垂死的邊緣,丹圖也還是要掙扎一番,哪怕是臨死反噬一擊,也絕對不會讓陳海勝它太輕鬆了。
丹圖怒吼著,如翻山倒海般的魔音在石峽上空呼嘯。
石峽內的魔兵魔將這時候一片混亂,不能結成戰陣,不能凝聚護血煞,上萬魔兵不能因此形成一個整體,一個個都只是烏合之眾、散兵遊勇,當下就有不少魔兵受魔音貫腦刺激,神智狂亂起來,拿起簡陋的兵戈劍戟朝四周亂殺一氣,令石峽內更加的混亂。
丹圖體內的氣血彷彿黑潮湧動,在靈海處圍繞有如魔神一般的魔胎形成黑色魔海一般的漩渦,極瞬之間,它十餘米高的魔軀就已經被從竅脈狂湧而出的魔煞黑霧裹了進去。
那黑霧之中蘊藏著無邊怨煞,隱隱有無數冤魂嘶嚎,驟然間令山巔的空氣陰寒到極點,百丈方圓白霜飛降。
無論是人族還是魔族,經過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積累,能踏入天魔境或天位境的強者,其底蘊絕對不凡,丹圖自然也絕對不例外,而且此時它為了保命,自然也是將壓箱底的手段都不計後果的施展出來。
就在這一刻,就見丹圖體內狂湧而出的魔煞黑霧,瞬息往它所持的血獠骨刃纏裹過去,使得那柄三丈餘長的血獠骨刃,在這一刻彷彿擁有邪異的生命,與陳海當頭斬來的龍椎骨斬在一起。
兩相交加,暴起一聲劇烈的轟鳴,狂暴的罡風向四周擴散開來,令在山巔附近的泰官、般度以及對般度施展狂攻濫炸般攻擊的寧嬋兒,這一刻都覺得自己彷彿柔弱無力的枯葉,隨時要被狂暴的罡風撕成碎片。
塵煙漫天而起,但再濃烈的塵煙都無法封擋人魔強者的神識探察,就見丹圖立身處,百餘丈範圍的堅硬山岩,寸寸破裂、坍塌,丹圖彷彿石彈一般往石峽內墜去。
丹圖雖然扛過這一擊,但也絕對不好受,就見他龐大的魔軀,鱗皮崩裂,一團團血肉如同肉糜一般剝落下來,整個魔軀跌落向石峽之中。
這一幕,令泰官感到深深的絕望,丹圖是回到星衡域之後,再重新修為天魔境的,此時才過去短短二十年的時間,實力在諸多下三境的魔君之中談不上絕強,也沒有特別趁手的邪兵異寶,但即便是如此,丹圖在閆莨、緱亢大魔君手下也不至於這麼不堪,沒想到一擊之下,就被陳海重創。
那它與般度,在陳海手裡又能撐過幾個回合?
不要說天位第三境跟天魔第一境差距沒那麼大了,大魔君跟魔君之間的實力差距也沒有那麼大,然而陳海為求一擊重創丹圖,以便接下來的戰事沒有那麼混亂、複雜,可以說將畢生修行都融入那一斬之中。
此時進入石峽東口祭御血河魔幡纏住泰官的計都,看到這一幕,心裡有著更深切的感受,知道陳海在焰湖神塔裡參悟三年,剛才那一斬的威力,實比當年破開他血魂魔甲時還要強出兩三成,丹圖沒有足夠的準備就倉促應戰,沒有被一戟斬滅,就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相當僥倖。
陳海見沒能一戟斃殺丹圖,暗感可惜,他知道魔君的生命力,實要比人族天位境真君強悍得多,不能一擊斃殺,或者不能一擊就將其殺得沒有反抗之力,情形就會變得棘手,但他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滯,將龍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