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魔劫爆發到現在三四年過去,姜氏也好、姬氏也好,都不知道有多少子弟葬身於戰場之上,也不知道多少子弟被他們親手斬於劍下、以儆效尤。
然而嚴苛甚至近乎殘酷的軍法,並不能徹底的從更深層次解決西北三十六鎮兵馬存在的問題,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其他防塞的守軍,這些年主要是防動依賴城塞溝濠守禦,絕少敢在陣前打反擊。
說白了還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說白了宗閥出身的將領,並沒有真正的做到用命敢戰。
也好重膛弩、六膛重灌膛也好,三宗也都掌握鑄制之法,僅兩千步的射程是其最大的短柄,兼之魔族進攻鋒線的防禦也日益緊密,限制住重膛弩、六膛重灌膛的作用,這時候就需要守軍從城壘之中殺出去,將魔兵的陣列攪亂掉,或者不計傷亡的將魔兵的鋒線壓制在重膛弩的射程之內——要做到這一步,北陵鎮看上去要承受極大的傷亡,但實際上魔族要付出的代價更慘重。
而說到重型天機戰車,鑄造出來就是用來對抗魔族在戰場上那強悍的衝擊力的,更需要守軍主攻殺出去,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北陵鎮接管雲門塞防線,對防線過大規模的改造,主要的原則就是利於打反擊,而且每一戰都必須要打反擊,這使北陵鎮守雲門塞,人馬損失少,而天機戰械損耗卻是極恐怖的一個數字。
陳海不知道姬江野有沒有看明白這邊,但有些話姬江野不問,他也會找機會說出來。
天呈山魔族在魔獐嶺前對峙這麼久,意圖已經昭然若揭,就是要將西北域三宗的軍事潛力完全耗盡掉,而魔獐嶺又是三宗必守之地,人族兵馬野戰能力不強,想要挫敗天呈山魔族的陰謀,策略也很簡單,就是千方百計的減少自己的損耗,加大魔族的損耗,最終令魔族難以受,那這一戰就是人勝而魔敗。
很多時候,道理就是這麼簡單,但要做到這一點,就實在是不容易。
聽陳海一席話說了小半個時辰,看到其他防線上的守將陸續都趕了過來,姬江野才結束跟陳海這次談話。
十幾天的攻勢讓所有人都有些疲憊,姬江野自然也不會說太多的廢話,揮手灑出一片靈光,一個巨大的光幕就在議事殿上空浮現了出來,呈現出天呈山以北、以東北境魔域的廣袤荒原。
這應該是三宗最精銳的斥侯這段時間滲透到北境魔域更深處所匯總出來的情報。
陳海目不轉睛地盯著變換不停的光幕,能看得出,西線往魔獐嶺聚集過來的魔兵,規模還沒有減緩的趨勢,令魔獐嶺一線所面臨的軍事壓力接下來不會有絲毫的減少,但往東線聚集的魔兵更多,而且往東線聚集的,還有不少十數萬甚至二三十萬魔兵魔將組成的大股魔兵,這意味有更多強大的魔族勢力進入東線參戰。
陳海長嘆一聲,說道:“照著時間,我師尊他們在東線面臨的壓力,一年半載過後怕是倍增。”
從古蘭山防線被破之後,已經進入到第五個年頭,姜寅、秦虎山、餘蒼等真君帶著西北域和奚同光從北庭柱國將軍府的上百萬精銳,收攏東北域的殘兵,在松遼大平原的塔山,也堅守三個年頭。
在唇亡齒寒的威脅下,東廷柱國將軍府、東南域柱國將軍府以及南廷柱國將軍府,都往塔山派出大量的兵馬跟物資,犧牲雖然慘烈,姜寅他們總算還是勉強在塔山站住腳。
塔山雖然有靈脈能布天地法陣,但畢竟是平原地區,難借山河之利,同時塔線以南又是淪陷區,大燕山脈盡落魔族之手,使得缺少腹地支撐的塔山防線物資輸送更加艱難,這些都使得塔山防線上的傷亡,要比魔獐嶺更加慘烈。
姬江野沉聲道:“雍京那邊,跟姜寅、奚同光幾位真君應該都已經注意到這些變化,不知道雍京那邊會如何應對,也不知道臨近塔山防線的東廷柱國將軍府會有怎樣的應對措施,但我們還是要考慮最壞的局面發生,以防萬一,諸位以為如何?”
此時有七八百萬精銳魔兵,在中州大平原上與雍京所轄的六百萬精銳兵馬糾纏著,這幾年互有勝負,但是誰都沒能吃掉誰,也不敢輕易進行決戰。
西北域南線怒川江、萬濤河一線,目前還相對安全,只有少量雜魔出沒,依靠地方兵備就能清剿,但他們考慮塔山防線崩潰的最嚴重後果,這時候確實需要分出一部分兵力跟資源,加強怒川河、萬濤河一帶的防禦以防萬一。
姬江野見眾人都沒有異議,又說道:“接下來這段時間,我雖然人仍然在魔獐嶺,但是大多數的注意力將會放在東南,以策萬全——而陳海統領北陵鎮,主持東都山到魔